第五章

她扶著牆，一步步挪向餐廳，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餐廳裏，謝聿深和薑挽晴正在用早餐，見桑宴寧進來，她立刻露出擔憂的神色：“桑小姐，你臉色好差……”

謝聿深抬眸，目光冷淡：“知道錯了嗎？”

桑宴寧的指尖微微發抖，聲音沙啞：“我沒做過。”

“還嘴硬？”謝聿深放下咖啡杯，眼神驟冷，“給挽晴和孩子道歉。”

“不是我放的音箱，我為什麼要道歉？”

謝聿深眯起眼，擺了擺手。

兩個身材高大的女傭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桑宴寧的肩膀，狠狠往下一壓。

膝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麵上，桑宴寧眼前一黑，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死死按住。

“道歉。”謝聿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桑宴寧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那裏沒有心疼，沒有猶豫，隻有居高臨下的審判。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紅：“謝聿深，你讓我跪她？”

薑挽晴假惺惺地伸手來扶：“桑小姐，你別這樣……聿深哥，算了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謝聿深卻無動於衷：“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

桑宴寧死死咬著唇，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羞辱、恐懼、背叛……

她的視線逐漸模糊，耳畔嗡嗡作響，最後看到的，是謝聿深冷漠的臉。

然後，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再醒來時，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白。

桑宴寧盯著醫院病房的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她暈過去了？

謝聿深竟然讓她當眾下跪？

心臟像是被鈍刀一點點淩遲，疼得她幾乎窒息。

病房門被推開，謝聿深帶著薑挽晴走了進來。

薑挽晴懷裏還抱著孩子，見桑宴寧醒了，立刻露出關切的表情：“桑小姐，你還好嗎？醫生說你低血糖加上情緒過激……”

謝聿深打斷她，語氣冷淡：“挽晴心軟，不跟你計較。這兩天你在醫院好好反省。”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桑宴寧突然開口：“謝聿深。”

他腳步一頓，沒回頭。

薑挽晴小跑著跟上，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回頭衝桑宴寧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桑宴寧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病房裏安靜得可怕。

桑宴寧靠在床頭，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薑挽晴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桑宴寧盯著這條通知，指尖懸在屏幕上方，最終還是點了同意。

幾乎是在通過驗證的瞬間，一個視頻通話請求彈了出來。

她按下接聽。

畫麵裏是一個偷拍的視角，從下往上，能清晰地看到謝聿深臥室的大床。薑挽晴的聲音傳來，嬌媚得令人作嘔。

“阿深，你輕點……桑小姐還在醫院呢，我們這樣不好吧？”

謝聿深的聲音低沉沙啞：“別提她。”

“你對她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我愛的一直是宴寧。”謝聿深語氣篤定，“你隻是孩子的母親，僅此而已。”

薑挽晴不依不饒：“那孩子呢？你打算怎麼辦？”

“宴寧不喜歡生孩子，正好。”謝聿深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等時機成熟，我會讓她收養這個孩子。反正謝家的繼承人，有一個就夠了。”

“阿深……”薑挽晴的聲音突然變得甜膩，“最後一次，好不好？”

緊接著，畫麵劇烈晃動，曖昧的喘息聲通過揚聲器清晰地傳來——

桑宴寧麵無表情地掛斷視頻，把手機扔到一邊。

心臟像是被人生生剜出一個洞，冷風呼嘯著灌進來，凍得她渾身發抖。

原來，他不僅要騙她的感情，還要騙她養他和別人的孩子？

她緩緩抬手，捂住眼睛，滾燙的淚水終於從指縫中溢出。

謝聿深，你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