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現在有些不合時宜,但你想我做什麼?”
沈榷審視我許久,漫不經心的偏頭輕笑,“先當個安眠藥。”
他今日神采奕奕,如同被滋潤過,可見睡的相當好。
反觀我,全身疼,像被車碾過,肩膀疼,還有點落枕。
我清楚,沈榷不是爭取我的意見,我又剛得罪沈北城,完全沒有與他談判的資格。
“好,一切聽從沈總安排。”
我點頭,“那薪資怎麼算?”
沈榷撐著下巴,“保......你的命?”
我怎麼也沒想到,曾經的沈氏掌舵人會讓人打白工,“您說的算。”
沈榷除了要我遵守他九點的門禁外,其餘時間都可以自由安排。
我有些拿不準他。
沈氏在滬市是數一數二的豪門,伴隨著老爺子一病不起,這兩年爭權奪勢愈演愈烈,沈北城隻要再拿下接下來的政府區域規劃案,繼承人就會徹底坐穩。
沈氏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沈榷選擇這個時間點回來,絕對沒那麼簡單。
他要重奪掌控權嗎?
他又真得靠得住嗎?
我思緒混亂間,來到醫院看奶奶。
我站在病房外卻遲遲不敢進去。
上輩子,我死前不久,沈北城逼我跪下給柳嬌嬌洗腳,我拒絕後被他關入地下室反思。
三天後我才知道奶奶突發腦梗不治身亡以被火化,我到最後都沒來得及她最後一麵。
此時,我膽怯的不敢麵對她。
“惜惜,來都來了,怎麼站在外麵?”
聽見奶奶慈愛的聲音,眼淚不受控製的決堤而出,我顫巍巍的推開門,小心翼翼的望過去,目光所及她蒼老的容顏,一切想念都變成淚水湧出,“奶奶,我好想你......”
“哎呦,我的惜惜,這是誰給你委屈受了,告訴奶奶,奶奶給你討回來。”
背上的手掌如此溫暖,我哭了好久才終於揚起一抹笑容,“奶奶,我就是昨天做了一個噩夢,很害怕。”
奶奶暖心一笑,“惜惜不怕,奶奶幫你趕走。”
躲在奶奶的懷抱中感受到這份真實的溫度,我才終於意識到,我真的重生了,這一切都不是夢。
回想過去種種,我無法再相信沈北城,以至於醫生再度拿出高昂的繳費單時,我多留一分心。
我還沒走出醫院,沈北城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看見繳費單了吧,想你奶奶能接受最好的治療,就聽話。嬌嬌說想吃你做的八寶鴨,回來給她做。”
沈北城下完命令就掛斷了電話,同時我也看見了沈榷的回複:治療費用有問題。
下一句:我可以幫你聯係醫療專家團隊,條件是,當安眠藥期間順便幫我做個早餐。
沈榷輕易就掐準我的命脈,連提出的條件都讓我沒有半分猶豫:多謝。
我既然已經和沈北城結束,就必須斷的徹底,雖然不明白沈榷到底想做什麼,至少目前為止,我們各取所需。
沈榷的速度遠比我預料中還要快,當天下午,他就派人給奶奶辦理了轉院。
剛入夜,奶奶就做完了全身檢查。
拿到檢查報告,我臉色煞白。
“你奶奶這兩年無形中承受許多不必要的昂貴檢查和治療。”
“她年紀大,身體機能弱,頻繁的治療反而給她造成許多身體負擔,這也是她最近半年越來越虛弱的原因。”
我盲目聽從醫生建議,竟然在無形中反而害了她。
“還有一點,你奶奶最近使用的一個新藥雖然是特效藥但在國外已經被禁用,長期服用它會造成血栓,一定劑量後很容易引發腦梗。”
我瞳孔一顫,上輩子,奶奶的去世不是意外?
沈北城,難道是你!
我咬唇,聽著醫生的專業說明,眼眶通紅,“那奶奶還能好起來嗎?”
“還沒到最嚴重的地步。”醫生點頭,“老人家年紀到了,基礎病避免不了,以後要多加防範,治療方案經過專家組研究後再告訴你。”
我渾身冷汗,有種死裏逃生的慶幸,“多謝。”
“這是我們的責任與義務,你該謝謝沈先生。”
夜裏十點,等奶奶睡熟後,我匆匆往沈榷給出的地址趕,過了門禁,感覺他會生氣。
手機裏,沈北城的電話多打三十個,信息更是一個接一個。
拉黑後,一個陌生號碼再度打進來。
我繼續拉黑後,他終於安靜。
到了公寓,我按下密碼,門開了。
屋裏很黑,好像沒人,我無端鬆了一口氣,“還好不在。”
“我不在,你很開心?”
沈榷的淡笑聲落下,我雙腿一軟,循聲看過去,他藏在暗光中,輪廓驚豔絕倫。
我一時看呆了,察覺到他漸濃的笑意,我尷尬的低頭。
兩世為人,被男人傷害至深,我竟然還被男人的皮囊蠱惑,真是犯蠢。
想想,我深吸一口氣,鄭重的對他鞠躬。
“我奶奶的事,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很可能會再度失去她。”
沈榷眸色幽暗,唇間勾起似有似無的弧度。
“那給我謝禮吧,幫我按摩,我的腿現在很疼。”
聽出他有幾分無奈的委屈,我主動走到他身旁坐下,他長腿一搭,放在我腿上。
他洗過澡了,身上充斥著淺淡的香氣,碰觸他的肌膚時,指尖被他的溫度燙了一下。
不愧是十四歲就名動滬市的沈榷,哪怕是殘廢,造萬物也如此偏愛他,分分寸寸都讓漂亮的不像話。
我突然想起去接他時的場景。
他一身風衣從風雪中走來,漫天美景都不敵他眉眼低垂時的驚豔。
“柳在惜。”
他薄唇清揚,溫柔至極,那一刻我有種被奪舍的分裂感,心砰砰直跳。
我當時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都說沈榷無可替代。
可我卻讓沈榷的完美結束在自己手中。
沈榷漫不經心的笑笑,“你對我很愧疚。”
“有點。”
沈北城為了對付我,不惜害奶奶。
那他若為了奪權,自然能利用我設計沈榷。
他從頭到尾都是最大的獲利者。
沈榷突然湊近我,我嚇的一退,他手掌扣住了我的後頸,“你好像很喜歡我的臉,每次見我都會發呆。”
我尷尬的錯開眼,“你這張臉,很難有女人不喜歡吧。”
人都是視覺生物,過度漂亮,心理生理都很難抗拒,這真不是什麼理智就能控製的。
沈榷讚同的點點頭,“我如果喜歡就會想擁有,你呢?”
我毫不猶豫的搖頭,“有些隻能遠觀不能褻玩,看看就行。”
擁有沈榷這種事,想都不能想。
沈榷今天心情莫名不錯,倒沒提門禁的事。
睡覺時,他睡床,我睡沙發。
第二天起來,我感覺渾身酸痛,沈榷滿麵春風,閃閃發光。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梳洗的時候,我發現耳根後麵隱隱露出一點紅,痕跡看著曖昧不清的,但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沈榷身上,大冬天的不會有蟲吧?
出門前,我跟沈榷的助手反複強調,別墅得殺蟲。
我發現,殺蟲沒用,我每天都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