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非常荒唐,早就兩年前不告而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與那人劃清彼此的界限。
可當她親耳聽到百姓傳聞,他被安樂王所刺傷的時候,終究還是放不下對他的擔憂,輾轉回到了這個曾擁有兩人共同回憶的地方。
皇宮的兩道大門高高聳立,住在裏麵的那個人,在曆經七年的奪位之戰後,終於成功的坐上了那個象征著權勢和地位的寶座之上。
當秦素玨看到兩道宮門的時候,不由得想起幾年前,那時候兩人隻有十八、九歲,一個是不得寵的皇子,一個是天機老人的愛徒。
在某個星鬥滿天的夜裏,東方曜拉著她的手,指著那兩道象征威嚴和權勢的宮門對她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你正大光明的從這裏走進去,坐北朝南,一同接受百官朝拜,讓你成為這天底下,最幸福最快樂,最有權有勢的那個女子。”
這句誓言仿佛就在昨日響起,深深烙進她的心底,盤旋於耳際,揮之不去。
想到這裏,秦素玨淡然一笑。
現如今,正大光明從這裏走進去,坐北朝南受百官朝拜的,隻有他一人。
而她再回到這裏的時候,仍舊要像許多年前一樣,隻能偷偷摸摸的,從後門進入,去尋找擁有他身影的地方。
一身黑色精悍打扮的她,躲過皇宮侍衛的眼界,踩著輕盈的步子,躍過皇宮一座又一座的房頂,直奔朝明宮的方向而去。
夜晚的風帶著些許涼意,她不著痕跡的躍上朝明宮的房頂,這個時候,他應該會在寢宮休息吧?
慢慢揭開房頂的瓦片,隱約可見裏麵有人影在動。
當那個人影慢慢在眼前變得清晰之時,秦素玨難掩內心深處的思念,癡癡的看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和兩年前相比,他俊容依舊,卻比從前更清瘦一些。
臉色隱隱之中有些蒼白憔悴,是因為受了傷的關係嗎?
“皇上,您傷口近日又嚴重了些,再不找太醫給您敷傷口,奴才怕傷患之處會感染,您要實在不想塗藥,能不能把太醫給您煮的中藥先喝了?”
小太監祥貴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幾乎是滿臉哀求的求主子把藥喝了。
偏偏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瞅都不瞅祥貴一眼,手中捧著一本奏折,正慢條斯理的看著。
屋頂上的秦素玨不由得皺眉,他居然故意任由自己的傷口惡化,這東方曜真是太不像話了。
有心下去親口罵他一頓,可罵了之後又怎麼樣呢?
當初已經決定再也不見他,再也不想他,再也不會為了他傷半分神。
她在他生命中所扮演的,不過就是助他登上皇位的籌碼。
如今他已經成功坐上了那個位置,唾手可得天下間的一切,他的世界中,已經沒有她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自己此番回京,不過就是想確定一下他是否還安然無恙的活著。
隻要他還能繼續折騰人,繼續用他引以為傲的計謀算計著自己的江山,那就比什麼都重要。
想到這裏,秦素玨輕輕合上房頂的瓦片,看了看滿是星鬥的天色,踩著輕功,翩然落到庭院之中。
就在她轉身之際,耳邊突生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剛剛肅靜的庭院,突然湧出上百個大內侍衛,將她圍困在中間,那上百人齊齊跪倒,在秦素玨措手不及之時,朗聲道:“恭迎皇後娘娘回宮。”
秦素玨大驚。
難道這些人一直都埋伏在朝明宮左右?
還沒等她想明白一切,突覺身後一緊,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將她束在懷中,耳邊傳來似曾相熟的氣息,“抓到你了,終於抓到你了。”
身子被他慢慢扳過去,秦素玨被迫望進他那雙有如深潭的雙眸之中。
東方曜居高臨下,雙手死死抓著她的肩膀,“兩年前你走的那一刻我就發過誓,有朝一日,如果你親自回到這裏,我便再也不會放你離開。”
未等秦素玨講話,她的嘴唇已經被他霸道的封住。
所有的大內侍衛見到這一幕,都不由自主的背轉過身,將那一片溫馨之地,留給這久別重逢的二人。
當秦素玨終於感受到順暢呼吸的時候,她的嘴巴已經被東方曜這個家夥給吻得紅腫不堪了。
兩人從外麵吻到房裏,又從房裏吻到床上。
仿佛要把失去的那兩年空白統統找回來,東方曜真是卯足了勁來折騰她。
秦素玨有心想要把他推開,可孤寂了整整兩年的情感,被他這輕輕一個撩撥,便不由自主的淪陷在他霸道的攻勢之下。
非常懂眼色的祥貴,早就在萬歲爺抱著皇後娘娘踏入寢宮之後,將一幹閑雜人等打發走了。
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掩好,隻留兩個貼身侍候的宮娥候在門外隨時等候差遣。
寬敞柔軟的龍床上,慢慢將唇瓣從她嘴上脫離的東方曜,像抓住今生至寶一樣,輕輕托起她略顯胭紅的臉頰,“素玨,我好想你。”
這一聲“想你”,囊括了一朝天子整整兩年的思念。
秦素玨的唇瓣微抖,內心糾結不已。
在他說想念自己的時候,自己又何償不想念他?
兩人在一起朝夕相處整七年,那漫長的七年裏,有歡笑有苦痛,她們一起承受一起麵對。
相互扶持著,從青澀的少年一起長大成人,太多的風風雨雨,是他們手拉著手,一起走過來的。
身為天機老人最得意的入門弟子,秦素玨自幼便被師父賦予了神聖的使命。
還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隻有十六歲,突然有一天,師父帶著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俊俏少年來到她麵前,對她說,他叫東方曜,是北嶽王朝的大皇子。
因為東方曜的母親,也就是布爾曼族的小公主,曾和她師父結下過不解之緣。
後來貴為北嶽皇後娘娘的那位布爾曼公主,被人傳聞是不祥的存在,包括她生下的三個皇子,也成了北嶽皇朝魔鬼的化身。
秦素玨不知道這種荒唐的理論究竟從何而來,當她結識東方曜的時候,正處於他人生之中的低穀時期。
身為北嶽大皇子,在朝中不但沒有任何權勢,反而還被他的親生父親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盡一切辦法對他除之後快。
倍受層層壓力的東方曜,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找到天機老人,希望他可以幫助自己扭轉乾坤,推翻永炎帝的統治,登基為帝。
當時北嶽局勢動亂,已經年過半百的永炎帝接連做了很多荒唐糊塗事,其中最嚴重的一件,就是為了那所謂的洪荒帝匙,將北嶽大忠臣賀子昂一家幾百口斬殺得幹幹淨淨。
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永炎帝此舉,激努了成千上萬的老百姓,更有不少武將,恨不能將那個昏君的人頭一刀砍下。
當時隻有十七歲的東方曜,原本可以以皇長子的身份被賜封為太子,可先皇對他極其排斥,更暗中派了不少殺手,準備了結了他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