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犀利精明,而且氣勢敏銳,這男人很不好惹,尤其是那雙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藍眸,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狠角色。
而她的目的,就是使盡全力杜絕被納入後宮的可能。
皇帝的女人,或許榮華富貴滿身,或許母儀天下集三千寵愛於一人,但最終都逃不了悲慘的下場。
她不想傾其所有,讓自己的餘生在布滿陰謀的後宮中浪費掉。
大晟第一女謀士並非她的心願,她的心願隻是......自由自在的,享受這一世人生給她帶來的快樂。
月央宮的位置十分偏僻,設施也極為簡陋,自從被皇上親口封為女謀士之後,秦綰卿便被安排到了這裏居住。
不過她雖然頂著謀臣的官銜,卻並未因此而得到皇帝的賞識。
雖然在官職上,女謀士可以相當於朝中四品,但她的待遇卻連一個九品芝麻官也不如。
自從被安排到月央宮落腳之後,她便被皇上徹底給忽略了。
身為大晟臣子,她甚至連上朝議政的機會也沒有,這足以說明,即使敖禎口中承認她謀士的職位,但心底並沒有把一個女人放在眼中。
負責侍候她的隻有兩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宮女。
一個叫金珠,一個叫銀寶,兩個小丫頭乖巧可愛,第一次看到被她們服侍的秦綰卿頂著一張絕代傾城的麵孔出現在眼前時,頓時覺得自己肯定見到了仙女。
秦綰卿的衣裳雖然不多,但皆以白色為主,花紋式樣並不繁複,再加上她身材高挑瘦長,一襲白色裝扮將她襯托得如夢似幻。
黑發束高披肩,更顯出幾分清雅脫俗之感。
金珠銀寶經常感慨的對她說:“秦姑娘容貌絕美氣質超凡脫俗,為何甘願屈身在月央宮當什麼女謀士?若入宮為妃,將再來給皇上生得一兒半女,皇後的位置早晚會落到秦姑娘的頭上的。”
兩個小丫頭歎息的口吻令秦綰卿失笑。
真應了那句話,別人看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若她真的在意皇後之位,又怎會用盡心機與皇帝死命抗爭?
況且天子的老婆並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尤其是和那個敖禎接觸過幾次之後,更是堅定了她心底的這種想法。
這日午後,閑來無事的金珠銀寶在將月央宮打掃得幹幹淨淨之後,便拿著不久前秦綰卿做給她們的紙鳶在院子裏玩。
說起她們的秦姑娘還真不是一般的多才多藝,不但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更是把這隻蜈蚣形狀的紙鳶做得有模有樣。
金珠銀寶雖是宮裏的侍女,但必竟年紀小又貪玩,經由秦綰卿之手繪製的紙鳶不但漂亮大氣,飛到半空中的時候,更是將碩大無比的蜈蚣昭顯得十分威風。
可惜放紙鳶的金珠銀寶技術實在很有限,在大蜈蚣飛到天際還不到一柱香的時候,就因為操作失誤,整隻紙鳶便飄飄蕩蕩,掛到了月央宮庭院裏最高的那顆樹枝上。
兩個小丫頭哭喪著臉,在樹底下急得直蹦,坐在院子裏翻看詩書的秦綰卿不由得搖頭低歎,起身,抬起纖指,無可耐何的點了點兩人的腦門。
“儒子不可教也,真是兩個小笨蛋!”
金珠銀寶嘟著小嘴吐吐小舌,就見一身白衣的秦綰卿縱身一躍,輕盈的躍上樹枝。
兩人頓時雙眼放光,愛慕有加的死盯著枝頭上謫仙一般的白衣女子。
“秦姑娘好厲害......”
攀在樹枝上正準備將紙鳶取下的秦綰卿,由於站得極高,視野也變得寬闊。
就見離月央宮不遠處的湖邊,隱約出現一道黑影,那人手中提著一隻黑色的袋子,正鬼鬼祟祟的向湖邊走去。
她忍不住皺眉,據她所知,月央宮位於整座皇宮最偏僻的角落,平日裏人煙稀少,就連在宮裏當差的太監也極少會出現在這一帶。
那麼......那個男子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他究竟想做什麼?
※※※※※※
還未等秦綰卿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皇宮裏便發生了一件怪事。
“月央湖裏鬧鬼?”
這日,剛剛結束早朝回到禦書房的敖禎,就被殷太極向自己傳達的這個消息震驚了。
“已經連續死了五個太監了,而且死狀極慘,從湖裏撈上來時,幾乎變成了一具幹屍。”
殷太極一臉慌張的樣子,感染了禦書房裏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牛子,此刻也露出緊張的模樣。
說起月央湖,眾人都忍不住想到二十年前,被先帝打入冷宮的蓮貴妃。
蓮貴妃雖貌若天仙,最終仍免不了成為後宮鬥爭中的犧牲品,據說當年她遭奸人陷害,被先皇誤解,並打入冷宮。
一夜之間從貴妃被乏為庶民的蓮貴妃由於心中不滿,一怒之下跳下了月央湖喪了命。
從那之後,月央湖及月央宮附近,每到傍晚時分便透著幾分陰寒之氣。
宮裏的人每走到那裏之時,總能感覺到陰氣撲麵,久而久之,月央宮及月央湖便成了宮裏的禁地。
這次敖禎之所以下令讓人將秦綰卿安排在月央宮居住,多少也有些整她的心思在裏麵。
可飽讀萬卷書的敖禎,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之說的。
“陛下,您還千萬別不相信,那月央湖的確是邪乎得很,尤其是那個秦綰卿搬到那裏之後,更是接二連三出現怪事。”
殷太極眯了眯眼,“所以老臣懷疑,最近連續死在月央湖裏的那幾個小太監,很有可能和秦綰卿有關。”
說著,他還有模有樣的掐了掐手指,口中念念有詞道:“天狗食日之後果然要出現災難,陛下,之前您答應那秦綰卿做我大晟女謀士,這實在是違抗了天意的呀......”
敖禎並沒接話,隻皺著眉聽殷太極咕咕噥噥,口中盡說著什麼天意、災難之類的話。
雖然他心底希望那個膽敢和自己嗆聲的秦綰卿吃些苦頭,但麵對殷太極這番明顯針對她的話,還是產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滿。
“朕並不相信這世上有鬼,那幾個死在月央湖中的太監,也許是另有死因......”
“可是皇上,老臣的的確確已經算出我大晟近日有災啊,若不將隱患鏟除,恐怕於我大晟必有不利。”
殷太極哭喪著臉,“那月央湖真的鬧鬼,而起因全是因為那日膽敢在大殿之上對皇上不敬的秦綰卿有關。”
“是麼?這倒真是有趣了,朕倒是想瞧瞧,那月央湖的鬼,究竟是個什麼模樣,小牛子,擺駕月央湖。”
殷太極一怔,沒想到皇帝竟會親自一探究竟,臉色微微一變,卻也並未阻止。
當敖禎率著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月央湖時,就覺得這裏的溫度較之其它地方低了一些,由於樹葉茂密,湖麵被遮擋得泛起一層墨黑之色。
殷太極眼看著對方就要奔湖麵走去,忙不迭從旁阻攔,“皇上,您切莫靠近那湖水,萬一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