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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隻修有九條命的貓妖。
為護住被拐賣的主人,我用掉了八條命。
最後一條命,我本打算留在主人與買下她的斷腿六旬老漢的洞房花燭夜上。
當晚,主人的情郎卻尋到了這裏。
主人喜極而泣。
情郎卻抱起了同被拐到一起的、與主人交好的好友。
“我快馬加鞭趕來,馬匹受不住,隻能先帶一個人走,你先留在這裏拖一下時間。”
“她是戶部侍郎寵愛的小女兒,你隻是城西一個賣豆腐的,抱歉,阿芷。”
主人求他起碼把我帶走。
他甩開主人的手,抱著人從窗戶一躍而下。
“你的貓太臟,她不喜歡。”
主人跌坐在地上,抱著我暗下決心。
當夜,屋門被撞開,身披甲胄的侍衛闖進來,對著她單膝跪地。
“長公主,臣救駕來遲!”
“您可無恙?皇上和太後命我等,定要將您毫發無損地帶回去!”
......
主人在逛燈會的時候,被人販子迷暈拐走。
我咬著他的手不放,尖牙刺進他的血管,貓瞳豎立。
他吃痛直甩手,狠狠將我摔在主人旁邊。我趁機鑽進主人的衣袖。
他怨毒地咒罵,粗魯地提起主人出了城。
輾轉三個月,將她賣到了一個偏僻愚昧的山村,給一個斷了腿的六旬老漢做媳婦。
那老漢花了一貫錢才買下主人,第一天晚上就闖進了主人屋裏。
我花了一條命的代價將他趕走了。
我是個貓妖,修有九條命,這三個月輾轉,我一共死了七次。
前兩次都是因為一個不能人道喜歡殘虐的富商,那是第一個買下她的人。
第七次是因為半夜摸上主人小臂的人販子。
如今是第八次。
我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幾乎變不回貓形。
主人跪在我身邊,滾燙的淚珠砸落。
“金寶,對不起......對不起......”
門被小心地推開。
是周影。
她和主人一同被賣到這裏。
她總說自己是戶部侍郎家的大小姐,家裏人一定會找到她。
屋裏一片狼藉,她臉色鐵青。
“一群廢物!這麼久了還沒找到這裏!我若有事,他們也別想活!”
可這裏離京城,有十萬八千裏。
主人小心翼翼地將我抱起。
我已經恢複了些,能變回貓的樣子。
我舔了舔她的手腕。
腕間的手鐲,觸感冰涼。
人販子曾想搶走它,主人拚死護住。
為此,她的小腿險些被踩斷。
這是謝小將軍送她的定情信物。
每當快要撐不下去時,她就抱著我,一遍遍地念。
“金寶,再堅持一下......”
“他很快就會來找我們了......”
被拐那天,她正要與他見麵。
她沒去成,他一定會發現她不見了。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喧嘩。
主人和周影的呼吸都停滯了。
我的耳朵動了動。
是那老漢的聲音,他說三日後成親。
兩套粗糙的紅嫁衣,被人從門外扔了進來。
幾個村裏的男人堵在門口,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屋內女人身上流連。
他們笑著,說這幾日乖一些,洞房花燭夜能少吃些苦頭。
我朝他們齜出尖牙。
主人卻把我緊緊摁在懷裏。
我能感到,她的手在不住地發抖。
隻剩三天了。
第一天,沒人送飯。
第二天,依舊沒人送飯。
第三天清晨,她將我放在窗邊。
她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金寶,你走吧......我不是個好主人,讓你受苦了。”
我沒走。
我跳回她懷裏,用頭蹭著她的下巴。
當天夜裏,老漢家擺了酒席。
我守在門口,鼻尖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冷香。
下一秒,一道身影從窗外翻了進來。
豐神俊朗,滿麵擔憂。
是謝雲湛。
他終於來了。
主人瞬間站了起來,眼裏的光亮得驚人。
我一躍跳上她的肩頭,緊繃了三個月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他來了,主人安全了。
我最後一條命,也保住了。
“雲湛......”
主人的聲音發著顫,帶著哭腔。
她朝他急急走了幾步,淚珠沾濕了我頸間的毛發。
謝雲湛擰著眉,目光卻直直地越過她。
他扶住了她身後的周影。
“抱歉,阿芷。”
他的聲音很冷淡。
“我快馬加鞭趕來,馬匹受不住,隻能先帶一個人走,你先留在這裏拖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