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白不為所動。
“虞歡,離婚的話不要說第二次,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別墅,“老虞的身子骨一如不如一日了,他禁不住刺激。”
說完,他帶著沈垂棠離開。
虞歡徒手在花園裏挖了個坑,埋葬了虎子逐漸冰涼的屍體。
她看著指縫滲出的血,愣愣出神。
這隻貓是在京州大學校園裏撿到的。
她那會兒還在江秋白手下讀研究生,正在寫一篇關於古典文學的論文,被浩如煙海的書卷壓的喘不過來氣。
撿到虎子的時候,這還是隻小奶貓。
虞歡帶回了宿舍,用奶瓶一點點喂大。
養了約莫三個月,被宿管發現,一個電話通知了她導師江秋白,要給虞歡處分。
江秋白大半夜跑了過來,一隻腳皮鞋一隻腳拖鞋。
那個宿管是校長的親戚,說一不二,非要按校規處理虞歡。
江秋白那樣清高孤傲一個大學教授,為了她,低聲下氣的說出那些奉承巴結的話,賠笑,身子越壓越低。
虞歡看不下去江秋白這樣一個在她心中被奉若神明的人被折辱,紅著眼要上去和宿管理論。
但從頭到尾,江秋白都死死扣著她手腕,把她護在身後。
當時的虞歡想,江秋白應該是世界上除了爸爸,最愛自己的人。
可原來,在他真正愛的人麵前,自己隻是一文不值的草芥,隻是他用來對付爸爸的棋子。
虞歡把臉埋進臟兮兮的掌心,無聲慟哭。
第二天她跟老爹借口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在臥室躲了一天。
江秋白發了三十多條信息,打了十幾個電話,她懶得回複,也懶得接。
內容也隻看了一條——【歡歡,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我說的開始,就算要結束,也隻能是我說。】
晚上江秋白找上門。
依舊是命令的口吻,“有個學術沙龍,上個月就把你名字報上去了,趕緊換條裙子出發。”
虞城不知道自己寶貝身上發生了什麼,還忙前忙後的幫著虞歡挑裙子。
挑來挑去,虞城欣慰的看著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兒,“我們家小公主穿什麼都好看,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傻小子有福氣。”
虞歡眼淚當即就忍不住了。
她不想讓父親看出端倪,隨便拿了條換上,跟著江秋白出門。
臨走,她抱了抱虞城。
“爸爸,桌子上心臟病的藥別忘記吃,還有...我在藥瓶下壓了一封信,你記得看——吃了藥再看。”
到了地方虞歡才知道,根本不是什麼學術沙龍。
是酒吧!
江秋白麵孔在彩色射燈下扭曲猙獰,把她徑直推向人群。
沈垂棠一襲清冷的白月光長裙,眾星拱月的坐在人群中。
這一幕落在江秋白眼中,帶起驚豔的漣漪。
他對虞歡開口,“我不會喝酒,辛苦你今晚把沈垂棠照顧開心。”
虞歡下意識捂住了小腹。
雖然她這個孩子注定不會降生,但並不妨礙母性的本能。
“秋白,我不能喝酒。”
江秋白不耐煩的皺眉,親自倒了杯酒送到虞歡手裏,“誰不知道你千杯不倒?怎麼在垂棠麵前你就這麼不懂事?不就是因為你中學太頑劣,她多管教你了一點?虞歡我不求你懂得感恩,但你也不能恩將仇報!”
虞歡全身的血都衝向腦門。
“江秋白,沈垂棠那不是管教,她那是羞辱!你知道不知道她都對我做了什麼!”
沈垂棠適時的打斷虞歡。
“秋白,歡歡還小,不懂事,不想喝就不喝,我掃興無所謂的。”
周圍都是沈垂棠的朋友,跟著起哄。
“虞家小公主可是高中就有勾引男人開房的本事,廉恥都不知道,能懂什麼感恩?”
“她就跟她爹一個德行,誰對她好,就要反過來咬人一口。”
“江哥,當年你爸媽都被虞城害死了,你有什麼必要給虞歡這種人好臉色?”
不知道那句話刺激到了江秋白。
他死死箍住了虞歡的手腕,一字一句——
“虞歡,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