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滿在太平間待了整整一夜。
淚水控製不住地傾落,浸濕了母親的衣服,也徹底剝離了蘇小滿心中的最後一絲愛意。
黎明破曉之際,她才緩過神來,聯係殯儀館拉走了母親的屍體。
定完火化時間後,蘇小滿直接回了醫院。
因為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陸斐琛離婚。
她沒有傻到直接跟陸斐琛提離婚。
畢竟發現陸斐琛出軌後,蘇小滿已經提過無數次離婚。
第一次提,陸斐琛正在給她削蘋果。
剛剛將蘋果皮削完的水果刀,轉身就到了蘇小滿的手裏。
陸斐琛攥著她手,將刀尖對準自己脖頸的位置,被劃開的一道血痕綻出驚人的血花。
“老婆,你懲罰我好不好?但不要跟我提離婚。”
“我跟她上床多少次,你就在我身上劃多少刀!隻要你開心,我死都願意。”
她哭著扔了水果刀,以為他會改。
結果第二次提,陸斐琛陰戾著眼,溫柔地吻住她的額頭:
“小滿寶貝,不是說好了不離婚嗎?”
“我和她就是玩玩而已啊,我現在畢竟還年輕,還沒到收心的時候。”
“不管我跟誰玩,都動搖不了你陸夫人的身份,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第三次提,蘇小滿撕心裂肺地問他,如果他的白月光還沒死,是不是根本輪不到她做他的妻子。
陸斐琛陰沉著臉,箍住她的手,直接將她推進了臥室。
他封死了窗戶,扔掉了房間裏所有尖銳的東西。
房門落鎖的最後一秒,他無奈又繾綣:
“小滿,我不能沒有你,隻能用這種方式留下你。”
“別怪我,嗯?”
她被他關了整整10天。
直到她發誓再也不提離婚,才被他放出來。
她已經勸自己,大不了就接受,反正他說過,早晚會回來。
可母親的死,卻讓她徹底認清了現實。
當陸斐琛找到更像白月光的女人。
她們這些盜版,注定被舍棄。
而她,不想再繼續坐以待斃。
蘇小滿推門進入病房。
雲如冉悠閑地躺在床上,聽到動靜,忙不迭回頭:
“斐琛哥哥,是你嗎?”
“你給人家的長壽麵做好了嗎?”
蘇小滿臉色微僵,心臟處微微酸脹。
陸斐琛已經在為了雲如冉下廚了嗎?
京北頂級豪門的繼承人,根本不需要碰做飯這件事。
曾經卻因為蘇小滿一句“我不喜歡什麼奢侈品,就喜歡用心的手工禮物”,而找國際名廚學做了一道長壽麵。
他說:“寶寶,老公每年都給你做。”
“隻給你做。”
可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陸斐琛忘了。
甚至還特地跑回家給雲如冉下長壽麵。
蘇小滿深吸一口氣,語氣漠然:“是我。”
雲如冉臉色 戒備:“你要幹什麼?”
“想跟你做個交易。”蘇小滿在床邊停下,聲音平靜,“你不是很想嫁給陸斐琛當陸夫人嗎?隻可惜,隻要有我在,你這輩子都隻能做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你——”雲如冉瞬間恨得咬緊牙關,“蘇小滿,你別得意,你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你長得跟我姐有幾分相似,你以為陸斐琛會......”
蘇小滿打斷她:“我可以把陸夫人的位置讓給你。”
雲如冉猛然頓住:“什麼?”
蘇小滿將提前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雲如冉:“你想辦法讓陸斐琛簽下這份離婚協議書,十天後我就離開。”
“我會徹底消失,再也不回來。”
聲音落下的瞬間,陸斐琛推門而入,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
雲如冉迅速將那份離婚協議書塞進被子裏。
然後,嚎啕大哭。
“哭什麼?”陸斐琛忙在床邊坐下,握緊雲如冉的手。
“斐琛哥哥,我的手術失敗了是嗎?”雲如冉哭得全身發抖,可憐至極,“嫂子說,我的手術非常失敗,眼睛再也好不了了,以後,我隻能當一個瞎子,再也沒辦法畫畫了......”
陸斐琛刹時沉了臉,回眸看向蘇小滿:
“小滿,你明知道冉冉手術後不能哭,會壞了雙眼,還跟她說這樣的話——”
“你故意的?”
看著陸斐琛那雙篤定的雙眼,蘇小滿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隨你怎麼想吧。”
她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到,當即準備轉身離開。
卻不料,陸斐琛竟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狠狠往後一扯。
下一秒,蘇小滿跌坐入陸斐琛的懷裏。
鼻尖滿是令人窒息的淡淡煙草味道。
曾幾何時,蘇小滿很癡迷於陸斐琛身上這樣的味道。
如今聞了,卻隻覺得惡心。
她臉色泛白,剛要掙脫陸斐琛的懷抱。
對方卻壓著聲息:“別動。”
“小滿寶貝,你做了錯事,就該受罰。”
“我記得你以前是當護工的,對嗎?那這段時間,就由你來照顧冉冉。”
“她出任何事,你都必須負責。”
陸斐琛聲音壓抑,眼神陰鷙至極:“咱媽當了這麼多年的植物人,治療費用對你來說早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沒有陸家,你出不起這筆錢。”
“所以我隨時都可以讓公司斷掉這筆費用,懂了嗎?”
他將蘇小滿的長發挽至耳後,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個溫柔至極地輕吻。
卻沒想到,蘇小滿“噗嗤”一聲笑了。
她笑得眼淚都滾落出來:
“陸斐琛,你本來也不用繼續出這筆錢了。”
“我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