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的五色石憑空消失,幽冥水倒灌,人間一片枯骨。
我是女媧族聖女,因看管失職使。
在大婚前日被鎖入天庭百獸園,被罰用肉身飼喂九大凶獸百年。
甚至我的孩子都對我棄如敝履,叫囂著要換個母親。
隻有身為天庭太子的夫君對我不離不棄。
“不論他們說什麼,你永遠是我的妻子,這裏就是你家。”
我感激至極,白天無微不至的照顧他,深夜不再拒絕他的索取無度。
可就當我忍著身體的酸痛,去為蕭翊軒侍墨時,卻聽到我心愛的兒子說:
“父皇翹下補天石不是當做娶酥酥姐的聘禮嗎?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把那個蠢女人換掉,我不要她做我的母親!”
蕭翊軒輕笑一聲,搖搖頭:
“小衍有兩個母親不好嗎?一個夜裏陪你,另一個陪我。”
“酥酥身體嬌嫩,我舍不得她皺眉喊痛。宋瑾嵐被凶獸撕咬那麼多年,不論怎麼對她都沒事。”
原來我的痛苦皆是拜他所賜,天宮不是我的家。
可是當我離開後,為何東宮太子又不顧一切的躍下誅仙台隻為尋得他的妻子呢?
......
“都怪她仗著自己是女媧族聖女的身份勾引您,生下我要挾您娶她,不然我們和酥酥姐一定會成為更幸福的一家。”
“是她讓我現在被眾人嗤笑,我才不要這樣惡毒的女人做我的母親!”
蕭衍一把拽下了我在受刑的百年中,為數不多意識清醒時一針一線縫製的平安結,將它丟在地上。
浸透我精血的平安結此刻布滿塵埃,和我的心一起被踩的爛碎。
我懷胎八月拚死生下的孩子,深深厭惡著我的血脈,想要別的女人做他的母親。
蕭翊軒沒有製止他的行為,目光專注的雕刻著手中的木簪,淡淡開口:
“隻有讓她孤立無援,才能對我死心塌地,有她這樣的罪人為酥酥陪襯,那群老頑固才會同意我娶酥酥做你的母親。”
“注意別說漏了嘴,若是讓她聽到恐怕就要去找酥酥的麻煩了。”
我愛了百年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的笑顏,偷了補天的石頭,嫁禍在我的身上,任由我被凶獸撕咬折磨百年。
我成了害死百姓,罪大惡極的凶手。
我熬過了百年的刑罰,卻險些沒有熬過出來後旁人的冷眼。
人間供奉我的神廟被砸滿爛菜葉和臭雞蛋,甚至被改成了茅房。
天庭所有人提起我都嗤之以鼻,就連我的兒子都不認我這個母親。
隻有蕭翊軒逆著人群抱住了心灰意冷決心自殺的我,溫柔的說:
“小嵐,我不能沒有你。”
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隻是不能沒有我替何酥酥擋住流言蜚語罷了。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雙手不住顫抖。
茶碗不小心發出聲響,房門猛地被打開。
“夫人可是聽到了什麼?為何眼睛這麼紅。”
蕭翊軒冰冷的目光刺在我的身上,眼神裏滿是懷疑。
我強壓著悲傷,走進書房將茶碗放在桌上。
“茶太燙了而已。”
看到我確實被燙腫的手指,他這才舒展了眉頭,將一串手串套到我的腕上:
“這些事叫下人做就好了,我親手為你做了一個手串,裏麵有法力可以在我不在的時候保護你。”
蕭翊軒留下一句話就匆匆去處理公務。
他帶著兒子走的急,我垂下眼簾,看著地上留下的一攤木屑,冰冷的心緩和些許。
卻在掃淨桌麵的一瞬間,如墮冰窟。
上麵赫然是蕭翊軒親筆寫下的婚書——
“吾妻酥酥......”
太子書法飄逸俊秀一字難求,就連我身為他的妻子,也隻有訂婚前他親筆寫下的婚書一封。
可現在,我視若珍寶的婚書與這一卷相比卻顯得那麼粗糙敷衍。
剛剛讓我沉溺的話語,此刻想起隻叫我覺得可笑。
我心如死灰的走到天庭的盡頭,看著天空的縫隙。
縱使天帝用盡天材地寶,也無法徹底代替五色石的作用,滴滴幽冥水順著天空流下去。
待到天狗吞日之時,我將徹底離開這個無人愛我的傷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