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頭皮發麻。
不顧林曉霜嘴角勾起的嘲弄,第一反應是跪在地上用手沒命去攏。
攏媽媽的骨灰,攏至親之人唯一留下的東西!
然而林曉霜仍嫌不夠,她大概猜到這是什麼東西,於是佯作驚慌地拿過保姆手中的吸塵器,自顧自擰到最大吸力。
這個時候葉真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眼看那些粗糲的白色粉末被吸塵器吞進嘴裏,她怒吼著抬手就要去阻止林曉霜。
豈料立刻撞到個堅實胸膛,展振軒迅速護在林曉霜麵前,掐住她的手腕用力把人甩到地上。
“做什麼?你發什麼瘋!”
沒必要再演戲。
林曉霜洋洋得意地將吸塵器扔到地上,在展振軒轉頭回來的刹那立時變臉,並委屈巴巴地道歉。
“對不起振軒,我隻是想幫她收拾,都怪我笨手笨腳,要不我還是出去住酒店吧!”
明明受害的是葉真,林曉霜卻要和展振軒道歉。
不過後者自然更緊張她。
“你又沒錯,為什麼道歉?該道歉的是她!”
冰冷地磚將葉真雙膝磕得紅腫出血,但她全然不顧,仍舊發了瘋似地去攏媽媽的骨灰。
放在往常,展振軒稍微表現出不高興,葉真便會自動認錯,不管錯在誰。
她的性格相對敏 感柔弱,在這段關係中天生就是包容的那一方。
可現在......
從剛才起,那股不搭理人的態度便引得展振軒十分不滿,這個總是貓在他懷裏的女孩第一次當著他的麵炸了毛。
“和你說話聽到沒?”展振軒往前走兩步,腳下踢到一枚碎瓷片,“我要你和曉霜道歉!”
說著,展振軒蹲下身來,他的目光掃過腳下的碎瓷片,忽然看到一張硬幣大小的模糊相片。
骨灰盒有字的那一麵被葉真貼身抱著,她固執地不想讓媽媽再看見這個害死她的男人。
因此展振軒還以為是葉真吃醋故意找茬。
然而甫一認出相片上的人是誰,他頓時消了火。
他把周圍的碎瓷片拚到一起,終於明白過來葉真為何會如此反常。
可是他一停,林曉霜便不樂意。
哭哭啼啼鬧著說要上去收拾行李離開。
思考兩秒,展振軒還是選擇拉住林曉霜,順便將方才生出的些許憐憫盡數收回。
“阿姨出了事為什麼不早說?曉霜是好心幫忙,你自己沒拿穩能怪誰!”說著,彎腰撣了撣林曉霜沾到骨灰的裙角,“好了,曉霜的裙子都被你弄臟了,我現在帶她去買,希望回來的時候你能把這兒收拾幹淨。”
一席話說得林曉霜十分受用,她得逞般揚了揚眉,這才不說要走的事。
對此,葉真早就充耳不聞,她太累了!
兩天一夜沒合眼沒吃東西,又被騙輸了那麼多血,這會急惱的情緒衝得她眼冒金星。
等人走後,家裏的保姆看她可憐,拿了個玻璃瓶過來幫她一起收集。
好半天才重新弄好。
弄好後葉真便不肯撒手,抱著玻璃瓶在小隔間的地板上縮成一團,甚至要反鎖房門才覺得安全。
怕得很深顫抖,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但她不敢睡,擔心睡著又有什麼人闖進來將媽媽搶走。
昏昏沉沉待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攢了點力氣,她打開門,慢悠悠拖出自己的行李箱。
此時屋外天色擦黑,烏雲一朵壓著一朵沉在天邊。
眼看暴雨在所難免。
必須盡快找個落腳點。
然而經過院子的時候,院角的幾隻流浪貓聞著味兒鑽出來,圍著葉真滾草撒歡。
皆是別墅區裏的小流浪,足有二十多隻。
葉真搬來後不久,便經常在院子裏喂貓,那些貓很親她,特別是一隻小彩狸。
後來,展振軒索性讓人搭了個流浪貓屋,好方便葉真照顧小貓。
閑得沒事,他自己偶爾會來坐一坐。
因為這些貓,從前展振軒對她的好被再度翻出來,她歎了口氣,趴到貓屋入口想看看小彩狸在不在。
如果在,她想最後道個別。
然而正當她埋頭找得出神,忽然有人從身後使勁把她推進貓屋,貓屋是帶鎖的,那人推她進去後,立即從外頭搭上搭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