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後,我便搬離了那個家,直接進入訴訟程序。
裴燼以為我隻是鬧脾氣,回了娘家。
他不知道,我根本沒有娘家。
第一次開庭時,他們一家都來了。
我婆婆在法庭上拍著大腿哭嚎,說我克夫,掃把星,害她沒抱上孫子,現在還想分她家的財產。
裴燼則一臉深情地對法官說:
“法官,我們感情沒有破裂,她隻是一時想不開,我不同意離婚。”
他天真地以為,隻要他堅持,法官就會聽他的。
而我的律師,隻是冷靜地當庭播放了醫院走廊的監控錄像。
並出示了裴琳那條朋友圈的點讚和評論截圖公證書。
鐵證如山。
最終,法院因“一方在孕期存在重大過錯,導致夫妻感情徹底破裂”,判決離婚。
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
現在,我正靠在床上看育兒書。
手機響了。
是一個鍥而不舍打了很多次的陌生號碼。
我劃開接聽,開了免提。
前婆婆尖利的聲音立刻傳來:
“蘇冉!你長本事了啊,居然敢不接我電話!”
“我告訴你,明天是我生日,你識相點必須給我滾回來!我兒子都跟我說了,他已經原諒你了,你別給臉不要臉啊!趕緊的!”
電話被裴琳搶過去。
聲音嬌滴滴的,卻充滿了理所當然:
“是啊嫂子,我哥那麼好,你上哪找去?你別鬧了,快點回來吧,我們都想你了。”
我還沒說話。
給寶寶換完尿布的顧言之已經洗完手走過來。
他自然地拿過我的手機,語氣是醫生麵對無理取鬧家屬時特有的冷靜:
“您好,我是蘇冉的丈夫,顧言之。請問二位是?”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
幾秒後,婆婆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聽筒:
“丈夫?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兒子才是她丈夫!”
顧言之的音量沒有絲毫變化,語速平穩地陳述事實:
“根據人民法院於三年前下達的民事判決書,蘇冉女士與裴燼先生的婚姻關係,早已依法解除。”
“所以,從法律上來說,我才是蘇冉女士唯一的合法配偶。”
他頓了頓,繼續用專業的口吻補充:
“另外,蘇冉剛生產完,身體和情緒都需要靜養。多次發送、撥打騷擾信息、電話,幹擾他人正常生活的,可報警處理。”
“通話內容我們已經全程錄音,如果二位繼續這種行為,我們不排除采取法律手段維護自身權益。”
他將手機遞還給我,眼神示意我來做最後的終結。
我接過電話。
對著那頭已經徹底失聲的婆媳,平靜地反問道:
“所以,還需要我重複一遍,我丈夫剛才說的嗎?”
不等對方回答,我直接掛斷電話,拉黑號碼。
一氣嗬成。
我抬頭對顧言之笑:
“顧醫生,你剛的樣子,真帥。”
顧言之被我逗笑,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
“顧太太滿意就好。”
“現在,該喝湯了。”
窗外陽光正好。
房間裏,隻剩下安寧和溫暖。
第二天,是前婆婆的生日。
我的手機安靜了一天。
我以為顧言之的警告起了作用。
他們終於肯消停了。
晚上,我正在給安安讀繪本。
許久未曾響過的高中同學群突然被一個大紅包炸了出來。
發紅包的人,是裴燼。
他一連發了十個兩百的。
然後@全體成員。
發了一張我們大學時期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紮著馬尾,笑得一臉青澀,眼睛裏全是他。
他配上長長的一段文字。
語氣深情又悔恨:
【各位老同學,對不起,打擾大家了。】
【今天是我媽生日,可我的愛人蘇冉,還在跟我鬧脾氣,已經三年了。】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夠好,忽略了她,傷了她的心。】
【我現在隻想求她回來。她把我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我實在沒辦法,隻能在這裏,求求大家,幫我跟她說一聲,我愛她,家裏不能沒有她。】
【求你們了。】
群裏立刻有不明真相的老同學開始當和事佬:
【哇,裴燼這麼深情啊!蘇冉看到了嗎?快回來吧!別作了!】
【是啊,夫妻哪有隔夜仇,三年也該消氣了。裴燼都這樣了,趕緊給個台階下吧。】
我正看著,閨蜜的連環call就打了進來,語氣火冒三丈。
顧言之也看到了信息,眼神冷了下來,拿過我的手機。
“別理,我來處理。”
我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而後不緊不慢地在群裏打了兩個字: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