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住的那棟老宅,終年都彌漫著一股潮濕和陳腐的氣味。
隔著一條街,我就能聽見她仿佛喘不上氣的哭泣聲。
我若不是帶著前世的記憶歸來,
誰會去懷疑一個寡婦的悲傷呢?
上輩子我偶然聽見她和閨蜜的通話。
她想用自己寡婦的身份和無盡的悲傷,將陳江牢牢拴在身邊,讓他永遠懷著愧疚。
但我的存在,讓她無法名正言順地更進一步。
後來她變本加厲,竟然開始在外麵敗壞我的名聲,說我苛待寡嫂。
陳江因此與我爭吵不休。
最終,在我拿出她偽造悲傷的證據後,他為了保護劉月的“體麵”,親手將我推下了江。
他對外宣稱我是意外失足。
傳到我師傅的耳中,卻成了我無法忍受陳江的背叛而投江自盡。
師傅知道真相後,一夜之間封了店,從此杳無音信。
每當想起師傅那失望的眼神,
我的心就像被江水浸透一般,又冷又重。
剛推開她臥室的門,一股濃重的香水味撲麵而來。
隨後,一個穿著真絲睡裙的身影就從床上坐起,抱住了她亡夫的遺像。
劉月的聲音沙啞又脆弱,足以讓任何男人心碎。
“阿江,我的心好空啊。”
“你看清楚,我是誰?”
劉月的身子猛地一顫,臉上的表情像是白日見了鬼。
她抱著遺像連連後退,最後跌坐在地毯上。
“小晴,你是不是在怪我,這麼晚了還打擾你們?你是來責備我的嗎?”
“都是我不好,隻要我死了,就不會再成為阿江的負擔。”
我靜靜地欣賞完她的獨角戲,然後從包裏拿出一串黃紙錢,丟在她麵前的火盆裏。
“既然你這麼想見他,那就去碼頭的第三個泊位跳下去。”
“放心,你走後,我會把你那些奢侈品包都燒給你,保證你在下麵也過得體麵。”
劉月被這番話震得忘記了哭泣,剛衝進來的陳江也愣在了原地。
陳江一步上前將劉月護在身後,滿臉的緊張。
“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
“月兒隻是悲傷過度,你卻用這種話刺激她,世界上怎麼有你這麼冷血的女人!”
劉月楚楚可憐地躲在陳江懷裏,眼神深處的得意一閃而過。
我清晰地辨認出她的口型,“你輸了!”
這時,我身邊空氣一冷,那個落水女孩的鬼魂跟了過來,她茫然地指著劉月。
“是誰在哭?”
陳江警告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柔聲對懷裏的女人說:“沒事的,別怕,我在這。”
劉月有些抗拒地看著我身邊的方向,臉上寫滿了心虛。
但陳江卻以為她是在害怕我,更加耐心地安撫她。
女孩的鬼魂看不慣劉月的惺惺作態,她湊到劉月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你身上,怎麼有股水草的味道?”
我清晰地看見劉月的手腕抖了一下。
“怎麼樣?”
陳江焦急地問我,仿佛我是能評判這一切的法官。
女孩的鬼魂歪了歪頭,語氣裏滿是天真。
“這個姐姐根本不傷心啊,她剛才還在鏡子前練習怎麼哭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