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宴會廳水晶燈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沈念安靜靜站在角落，看著顧承澤挽著白曉曉的手在賓客間穿梭。

白曉曉一襲白色禮服裙，腹部微微隆起，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

“聽說顧太太親自操辦了今晚的宴會？”一位貴婦用扇子掩著嘴笑，“真是大度呢。”

“什麼顧太太，很快就是下堂妻了。”旁邊的人附和道，“金絲雀都要轉正了。”

沈念安垂眸抿了一口香檳，指尖在杯壁上輕輕敲擊。

“姐姐，”白曉曉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笑容甜美，“我裙擺太重了，能幫我提一下嗎？”

賓客們的目光瞬間聚集過來。

沈念安放下酒杯，緩緩蹲下身，手指剛觸到裙擺——

“哎呀！”白曉曉突然驚叫一聲，手中的紅酒盡數潑在沈念安身上。

深紅色的酒液在她淺色禮服上暈開，像一朵猙獰的花。

“對不起姐姐，我手滑了。”白曉曉無辜地眨眼，聲音卻帶著明顯的得意。

沈念安站起身，平靜地擦了擦裙擺：“我去清理一下。”

洗手間裏，冰冷的水流衝刷著酒漬。沈念安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如紙。就在這時，隔間裏傳來白曉曉壓低的聲音：

“劑量再加大……他已經產生抗藥性了……對，還是放在香薰蠟燭裏……”

沈念安呼吸一滯，輕手輕腳地退到門後。

白曉曉推門出來，兩人在鏡中對視。

“都聽見了？”白曉曉臉上的溫柔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的笑意，“可惜，沒人會信你。”

沈念安直視她的眼睛：“我不需要他信。”

“你——”白曉曉正要發作，突然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

沈念安回頭，看見顧承澤站在走廊盡頭。

“念念，”他皺眉看著沈念安被酒漬弄臟的裙子，“你又欺負曉曉？”

沈念安輕笑一聲，繞過他們離開。

背後傳來白曉曉委屈的啜泣和顧承澤溫柔的安慰。

午夜時分，別墅漸漸安靜下來。

沈念安站在窗前，看著花園裏還未撤走的裝飾。

突然，一陣濃煙從樓下飄來。

“著火了！”

尖叫聲劃破夜空。

沈念安推開門，走廊已經被濃煙籠罩。她看見顧承澤抱著白曉曉衝向樓梯，兩人目光短暫相接——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沈念安退回房間，用濕毛巾捂住口鼻。

火勢越來越大，熱浪灼燒著皮膚。

她突然想起白曉曉的電話，轉身衝向顧承澤的臥室。

床頭櫃上，半截香薰蠟燭還在燃燒，散發出甜膩的氣味。

沈念安一把抓起蠟燭塞進口袋，用椅子砸碎落地窗。

冷空氣湧入的瞬間，她看見顧承澤倒在花園裏，正掙紮著想要衝回火場。

白曉曉死死拽著他的手臂，臉上滿是淚水。

林悅的車悄無聲息地停在灌木叢後。

將準備好的屍體放在床上。

沈念安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頭也不回地奔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