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在醫院養了十天。
門外,護士小聲議論著——
“陸總對他老婆也太冷淡了吧,流產都沒來看過她,一直守在桑小姐身邊。”
“據說他老婆是使了下作手段才嫁進陸家的,陸總真正喜歡的人是那位。”
“陸總和桑小姐家世相當,又是青梅竹馬,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們才是天生一對。”
楚綿扯掉輸液針,扶著牆一步步走到隔壁病房門口。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陸沉淵。
明明他自己腦袋上都敷著膏藥,還小心翼翼地給桑螢剝荔枝。
桑螢撒嬌嘟囔一句,陸沉淵便低頭用吻擦去她嘴角的汁水。
他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就像曾經看她那樣。
楚綿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病房,眼底已是濕潤一片。
即使已經決定放下,她的心依舊疼得像被生生撕開。
出院那天,陸沉淵開著勞斯萊斯在醫院門口等她。
她腳步一頓,車窗搖下來。
桑螢坐在副駕駛位上,笑得燦爛無比:
“綿綿,畢竟你和沉淵有一年的夫妻情分,我讓他來接你一起回家。”
她毫不猶豫,抬腳就走。
下一秒陸沉淵的話卻讓她停下了:“上車,別讓我說第二遍。”
她想起陸沉淵在她身上使的招數,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權衡再三,她還是上了車。
車裏的裝飾全被換下,換成了桑螢最喜歡的粉色,原先楚綿掛的平安符變成了小貓玩偶。
三個月前,桑螢私自上了他的車,他將那輛價值百萬的敞篷超跑當做廢鐵扔了。
而現在,桑螢成了車的女主人,肆無忌憚的在副駕駛位吃起辣條。
楚綿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陸沉淵的反應,他有強烈的潔癖,最討厭別人弄臟他的車,更別說吃東西。
可他隻是皺眉,扯出一張紙擦了擦桑螢的嘴角說:“小饞貓。”
她偏頭不願再看。
到了雲棲別館,車停下,桑螢並未動作,
果不其然,陸沉淵來幫她開車門,牽著她的手進去。
楚綿心中酸澀,終於明白桑螢這是故意讓她上車,好宣示主權。
家中女仆畢恭畢敬地開了門,她才站在門口,就被別墅內堆積成山的禮物盒驚呆了。
限量款包包、定製禮服、閃閃發光的寶石首飾……
“都是你想要的。”陸沉淵寵溺地看向桑螢。
後者衝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沉淵,你對我真好。”
楚綿仔細看了一圈,發現許多東西,和陸沉淵曾經送她的一模一樣。
她隻覺得可笑:桑螢啊,你可真是介意他有多麼愛我。
桑螢開口了:“綿綿,你和沉淵結婚一年,用了陸家不少的錢,現在既然離婚了,我作為陸家的女主人,理應讓你還回來啊。”
陸沉淵送她的奢侈品,她一樣都沒動過,全部都放在家裏的雜物間裏。
她沉默了一會,指了指那個位置。
半響後,檢查回來的女仆說雜物間是空的,桑螢輕蔑一笑:
“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你不會偷偷拿去賣了吧?”
她著急大喊:“我沒有!這幾天我都在住院,哪有時間去賣這些東西!”
桑螢拍了拍她的手,就像對著無理取鬧的三歲小孩說話:
“賣了就賣了嘛,我和沉淵也不差這點錢。隻是你的行為不好,我不能縱容著你——要不你在陸家伺候一段時間,就當做還錢了?”
就這樣,她的行李被扔了出來,而她,也從主臥搬到了保姆房。
保姆房裏隻有一張單人床和小桌子,衛生間都得和其他傭人共用。
她並不覺得辛苦,幹點活、住個小房間,就能還清欠陸沉淵的債,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上好的買賣。
第二天早上五點,她主動爬起來做早飯,桑螢特地打點過家裏的傭人,他們故意指使她做事,她都從容應下。
直到陸沉淵和桑螢起床下樓,她已經做好了十幾道菜。
陸沉淵隨便夾起麵前的清蒸鱸魚,剛一吃到嘴裏,他不免漏出驚喜的表情:
“這是你親手做的?”
楚綿輕聲回答:“是。”
他最愛吃清蒸鱸魚,尤其是她親手做的。
她心裏隱隱有些期待:“有什麼問題嗎?”
他會想起來嗎?
“啊!為什麼我的臉上起了紅疹子。”桑螢突兀地喊叫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一把橫抱起桑螢,衝楚綿怒吼:“你在飯菜裏放了什麼!還不快去叫家庭醫生來。”
楚綿慌不擇路,趕忙請來醫生,一經診斷,說是過敏。
桑螢躺在床上,泣不成聲:“我很容易過敏,昨晚還特地囑咐了傭人,讓他們告訴你別在菜裏放那些東西,為什麼你還是放了?”
傭人們紛紛附和,說已經通知過她了。
可他們明明什麼都沒說。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不想再解釋了,反正沒人會信我。說吧,這次又要罰我做什麼?”
桑螢勾唇一笑:“罰你——把桌上的東西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