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潮爆發那天,我撕毀抽簽紙條,強行留守淪陷的 C 區。
我硬撐到次日黎明,親耳聽到沈夜高調廣播,江柔找到了新的綠洲。
她的發現,將是人類最後的希望。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在屍群破門時引爆了所有炸藥。
上一世,沈夜讓我中簽,利用我的好運體質順利找到綠洲,當上領袖。
他說,隻要我成功找到綠洲,便遣散999個情人。
我信了。
在我點燃篝火信號時,等來的不是他的支援,而是背叛。
“小柔沒有異能,更需要我的保護,我隻是想讓她和她的孩子,在末世裏能被所有人尊敬。可你,連這點功勞都要搶。”
“她為了找你,被喪屍嚇到發高燒。我要讓你體會她萬倍的痛。”
他把我拴在車上,拖行至被喪屍活活撕咬成碎塊。
再睜眼,我回到了屍潮爆發那天。
這一次,我成全他們救世主夢。
1.
“箏姐!上車!”
“再晚一點,屍潮就要徹底合圍了!”
我看向遠處,C區外圍的能量護盾正在削弱。
阿斌急得快哭了。
“姐!你是基地唯一有異能的人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我剛想開口。
安全屋的鐵門被暴力踹開。
沈夜的親衛隊,粗暴架住我的胳膊,一言不發就把我往外拖。
阿斌在後麵撕心裂肺地吼。
“放開她!箏姐懷孕了,你們這麼拖她會流產的!你們這群基地的走狗!”
他們最後把我推搡到了基地的中心廣場。
這裏正在舉行戰前動員大會。
廣場中央,已經跪著十幾個人。
這些人,都是被安上各種罪名的倒黴蛋。
有被指控私藏罐頭的,有被誣陷想要偷車逃跑的。
然後,執法隊走了出來。
他們拎著一個大木桶,挨個走到那些人麵前,捏開他們的下巴。
一勺一勺黑綠色的液體被強行灌了進去。
那桶水,是基地淨化失敗的汙染水,都是輻射。
整個廣場瞬間被尖叫和嘔吐聲淹沒。
一個男人在我旁邊劇烈抽搐,口吐白沫。
“我們隻是想多留點吃的給孩子......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我也沒能幸免。
滿滿一勺汙染水灌了進來,肚子劇痛。
下體流出一灘血水。
我痛苦地悶哼出聲,這一下驚動了周圍的人。
“那是秦箏!首領的老婆!她也被灌了?”
“她不是我們C區的英雄嗎?她昨天還帶隊搶回了一批藥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劇痛讓我眼前發黑,我蜷縮在地。
“醫療兵!快叫醫療兵來!會死人的!”
就在這時,喧鬧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江柔穿著一身嶄新的白色作戰服,幹淨得不像這個末世的人。
她親密地挽著沈夜的胳膊,臉上帶著聖潔又悲憫的微笑。
沈夜的目光掃過地上痛苦呻吟的我們,臉色陰沉。
江柔誇張地捂住嘴。
“天啊,大家怎麼都倒下了?是誰這麼狠心,非要在屍潮圍城的生死關頭,動搖我們內部的軍心?”
她的話音未落,沈夜臉上滿是暴怒,狠狠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
“你這個毒婦!”
他對著我怒吼,“趁我不在基地,你就敢煽動人心製造內亂!”
“你竟然嫉妒到這種地步,就為了搶小柔發現綠洲的功勞!”
這一腳,讓我連痛呼都發不出來。
我看著他身後,江柔那張掛著得意笑容的臉。
咬牙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我沒有......是她......”
“還敢狡辯?”
沈夜暴喝一聲。
“你不是第一次為了功勞不擇手段了!這一次,我絕不會饒了你!”
2
他指著地上那些痛苦掙紮的幸存者,對著他們下令。
“每人給她一發電擊槍。打完,我親自送你們去綠洲,食物和藥品也加倍供應。”
親衛隊把我從地上拽起來,根本不顧我已流產。
那些被灌了汙染水的幸存者們,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不忍。
一個中年大叔哭著走上前,含淚扣動扳機。
“對不起,秦隊長......我家裏還有兩個孩子......”
一個人,兩個人......
藍色的電弧閃了又閃,電得我孩子的屍身都焦了。
直到人全在電我後走了,沈夜才滿意地接過江柔遞來的水,牽著她走到我麵前。
他看著我滿身塵土,臉頰青紫,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
但下一刻,他冷漠抬起我的下巴。
“別怪我讓他們動手。我必須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再敢嫉妒、再敢害人,就會有這樣的下場。”
“省得你又想搶小柔的功勞。”
我渾身一顫,抬頭看他。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重生。
難怪沒有我的好運,他們也能找到綠洲。
難怪他說我“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因為上一世,他也是這樣冤枉我,為江柔判我死刑。
我眼眶泛紅,擦了擦眼淚。
“蘇箏,你裝可憐也沒用了。你再有能力也沒用。”
“我已經讓醫療隊給小柔用了最高級的基因強化劑,她的異能一定能升級,輔佐我成為領袖。”
我慘笑,捂著不斷抽痛的腹部。
“我已經為你們讓了路。可你為什麼讓人灌我汙染水?為什麼還要毀掉C區,害死我的隊友......”
他一愣,眉頭緊皺。
“別胡說。你昨天明明帶隊突圍失敗,導致全隊覆沒。”
我疼得冷汗直流,抓著他的褲腿,讓他看監控器裏還活著的偵察兵阿斌。
他滿臉厭惡,不耐煩地一腳甩開我的手。
“別演了。要想證明你不是想害小柔,明天全基地廣播的時候,你自己承認是你能力不濟,勘探失敗,是你求著小柔把功勞分給你一部分。”
“然後把你名下所有功勳和物資全交給她和肚子裏的孩子,日後好好當她的副手。”
“要是再敢耍心眼,敢動她一根頭發,我這次處置的,就不隻是你和你那支沒用的隊伍——你最看重的那個阿斌,也別想再得到任何一支抗感染藥劑。”
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沈夜:
“沈夜,你這個混蛋!阿斌是為了掩護我才被喪屍抓傷的,他是基地的英雄,你怎麼能拿他的命來威脅我!”
沈夜一臉不耐煩。
“隻要你乖乖伺候好小柔的隊伍,以後照顧好他們,我不會動他。”
說完,他就攬著江柔準備離開。
“小柔,謝謝你為基地找到了希望,我要好好獎勵你。”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下身因為流產開始不斷滲出溫熱的血。
待我如親生女兒的研究員陳老匆匆趕來,看到我滿身傷痕,臉都白了。
“趕緊送去治療啊!要是阿箏出了問題,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被送進了醫療室,可是治愈兵遲遲卻沒有出現。
陳老怒極,逼問著給我配備的醫療隊都去哪裏了。
3.
助理為難地說道。
“陳老,整個基地的治愈兵都被總指揮叫去了江柔隊長的房間。江柔小姐測試武器時指頭破了點皮,沈總指揮怕她出意外,讓治愈兵全體待命。”
“現在,全基地沒有治愈兵。”
陳老氣得不住打電話:“真是瘋了,他自己老婆現在重傷垂危,他卻為了一個小三把所有治愈兵都喊走了,不顧她的死活了!”
聯絡員呼叫到第二十次的時候,沈夜終於接通了。
“是不是蘇箏又胡攪蠻纏找她來撐腰了。”
陳老激動大喊:“阿箏已經內臟出血到昏迷了!隊伍裏好幾個弟兄都快不行了!你竟然還把她的治愈兵都帶走了,你想害死基地的王牌小隊嗎?”
沈夜冷笑一聲:“是蘇箏讓你給我打電話的嗎?她的檢查好好的,現在裝什麼重傷病危。”
“行了行了,我還要給小柔跟她的隊伍開慶功宴呢。她不是想要治愈兵嗎?我讓人去就是了。”
陳老掛斷了電話,緊緊握著我的手。
“別怕,阿箏,治愈兵馬上就要來了。”
我感受著生命力逐漸微弱。
想到上一世,我的隊員也是這樣被沈夜的隊伍在背後捅了刀子,活活被喪屍分食。
我渾身直哆嗦地拉著陳老的手,艱難說道。
“陳老,你答應過我,把我當親孫女對待,要是沈夜待我不好,您一定會幫我脫離他。”
“我隻想保住阿斌的命,然後活下去。”
陳老已經淚流滿麵,不住地說道。
“沈夜當初被你救回後,那麼愛你,都是江柔這個賤人搞的鬼,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現,你們會變成如今這樣。”
我淒慘一笑,曾經並肩作戰的生死伴侶,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在擊退喪屍後紅著臉說要與我生死與共,若是背叛我必將屍骨無存,不得好死的男人。
如今卻為了另一個女人,將我棄之不顧。
“求你了,陳老。”
我一字一句咬牙說道。
聽著我的哀求,陳老終於是點了點頭。
“明天,我就宣布,你才是C區的唯一異能者。至於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我也不會再輔佐他了!”
陳老立馬離開去處理這件事。
我躺在醫療床上,腹中的劇痛如潮水襲來。
陳老留下的小助理焦急地不住盼著沈夜派來的治愈兵到來。
終於,人來了。
可是來的不是治愈兵,而是一個後勤雜役。
看到醫療室裏一片的血腥,他幾卷繃帶和一瓶過期的消毒水遞過來。
“沈總指揮說了,不過是小傷,又要不了人命,讓你們自己處理得了,別再拿這種事情惡心他了。”
助理哭著砸了箱子。
“蘇箏姐,我現在就帶著您和弟兄們轉去其他基地,您一定要堅持住。”
我眼前一黑,終於是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一桶冰冷的雪水猛然澆醒的。
眼前是沈夜滿臉厭惡的臉。
“醒了就別再裝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明知道我要宣布綠洲和江柔的功績,還要鬧著去我敵對基地,是不是巴不得所有人都以為江柔在欺負你?”
江柔抱著一份報告,眼淚不斷地流,楚楚可憐地站在他身後。
“蘇箏姐,我知道您恨我。可報複我就算了,為什麼要讓陳老來搶走我的功勞?”
4.
“那個助理剛才被拖走前還在喊我賤人,說我不配做救世主的搭檔......”
我張了張嘴,喉嚨裏卻擠不出半個字。
隻能用盡全力搖頭,顫抖地哀求:“我......沒有......送我去醫療室......弟兄們......快撐不住了......”
“你又撒謊!”
沈夜不耐地皺眉,“陳老連夜召集舊部,還找了基地的記錄官,不就是你在背後攛掇她?你以為搶了小柔的功勞,就能坐穩基地第二把交椅?”
江柔窩在他懷裏哭著哀求:“箏姐,我求您了,別把我和沈夜分開......您要是非得搶走我的功勞,我就一個人衝出基地,死在屍潮裏算了!”
她作勢欲跑,沈夜連忙將她死死抱住。
他怒不可遏,又踹向我的肚子。
“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不許欺負小柔,你就是不聽!既然如此,我隻能來點特別手段了。”
他猛地轉頭,對著親衛冷聲下令。
“她逼得小柔要衝進屍潮,她也該付出代價。去,把陳老實驗室的淨化係統關了,把人從研究院扔出去!”
“沈夜!”我撕聲尖叫,“你瘋了!那是陳老!她的研究是為了全人類啊!!”
“那又如何!”
沈夜嗤笑,“為了把你塞進指揮層,她逼我娶你,現在你也當上隊長了,我也讓你獨領一隊了。你找不到綠洲,那是你自己沒用。我該報恩的已經報過了,我不欠你們的了!”
“動手!”
我瘋狂地撲向親衛,試圖攔住他們,卻被狠狠踹倒在地。
腹部原本勉強止血的傷口,因為暴力衝擊猛然崩裂,像決堤一般,瞬間染紅了身下的地板。
我痛得尖叫撕裂喉嚨,蜷縮成一團。
沈夜還要上前拖我,忽然他看見那滿地猩紅,臉色一白。
他下意識停住腳步,扭頭看向江柔逼問道。
“怎麼回事?!我讓你照顧她和她的孕肚,她怎麼還在流血!”
江柔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可她眼珠一轉,很快就擠出眼淚。
“我一直都有好好照顧蘇箏姐的......這是昨天醫療隊給她做的體檢報告。”
她把報告遞過去,聲音哽咽。
“報告上說,她隻是皮外傷,身體機能和孩子一切正常。”
沈夜奪過報告,隻掃了一眼,便信了。
下一秒,他暴怒地將我從地上拎起,狠狠摔在冰冷堅硬的金屬地板上。
後腦勺重重砸下,鮮血瞬間噴湧。
“你竟敢騙我!”
他低吼著,“為了讓我心軟,連假流產都能演出來?!你是有多惡心,多賤!”
“以為我這一次也會上當?做夢!”
他抬腿,毫不留情地一腳一腳踹在我腹部。
血水夾著慘叫,在每一下的衝擊中飛濺。
“啊......不要......不要......”
我幾乎撕破喉嚨地哀求,身體卻越來越冰冷。
直到我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蜷縮在自己血泊中。
他甩開滿是血跡的靴子,轉身對江柔滿臉歉意。
“對不起,小柔,讓你聞到這種惡心味了。我這就處理她,等處理完,我帶你飛去綠洲看風景,算是我錯怪你的補償,好不好?”
江柔卻淚眼朦朧地搖頭,聲音楚楚可憐。
“算了吧,蘇箏姐這麼恨我,你要是前腳剛帶我走,她後腳就想出新辦法來對付我怎麼辦?”
“要不然,我還是帶著隊伍走吧,功勞也讓給姐姐。”
她說的的小心翼翼,委屈到極點,卻恰到好處地踩中了沈夜的怒點。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如夜,語氣溫柔卻寒意逼人:“放心,我不會再給她任何害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