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高考715分,清北任選。
可老公卻一盆冷水澆下來。
“考得好有什麼用,京市的物價多高!”
“咱家還欠著幾百萬,你是要我去賣腎嗎?”
兒子強裝不在意的說。
“我報咱市的師範學院,離家近,還能常回來看你們。”
我心如刀絞。
第二天,我繼續去4S店做保潔。
卻看見老公帶著寡嫂和她的兩個女兒全款提了兩輛百萬豪車。
他意氣風發,當場宣布:“等你們入學,一人再送一套房!”
我不可置信,反複確認眼前之人就是陳建明。
他不是在送外賣嗎,怎麼會在這裏?
1
我呆愣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著陳建明。
因為戴著口罩,穿著工服,他並未認出我。
大嫂李娟嬌笑著挽住他的胳膊。
“建明,你對我這麼好,就不怕弟妹吃醋嗎?”
陳建明一臉不屑道。
“她有什麼好吃醋的?她已經擁有一個完整的家了,還有什麼不滿足。”
“可你和孩子們連個名分都沒有,她受點苦算什麼?”
我氣得渾身發抖。
為了攢錢替他還債,我和兒子住在不足10平米的老破小,連吃頓肉都要算計著吃。
而他口中什麼都沒有的大嫂,卻享受著他最好的照料。
李娟笑得更開心了:“你給閨女送了跑車,那你給兒子準備了什麼禮物?”
“禮物?”陳建明嗤笑一聲,“學費我都不打算給,男孩就該窮養,讓他自己去掙!”
“沒看見網上專家都說了嗎?窮養兒,富養女!”
“聽說他這次考得不錯,是本市的高考狀元。”李娟嬌笑道。
“是啊,這點倒是隨我。”陳建明一臉自豪。
“不過也正因如此,我更不能溺愛他。”
“閨女考了300分,想來平時在學校沒少遭白眼,如果我還不寵著,那怎麼行!”
李娟聽後笑意更濃了,和陳建明緊緊膩在一起。
我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
陳建明從來沒向我透露過他的家庭背景,隻告訴我在做投資。
婚後不久,他就說公司破產,還欠了七位數的外債。
但我從沒想過要放棄他,哪怕每天打3份工。
兒子放學就和我一起撿空瓶,被同學排擠也從不抱怨。
結果,我們母子多年的苦日子,隻是他拿來標榜自己窮養兒的談資。
就在這時,李娟的目光掃過我。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被一股惡意取代。
她朝陳建明嬌嗔道:“建明,我的耳環好像不見了!”
保安聞言趕來。
她捂著耳朵,“我的耳環可能掉在附近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在一旁掃地的我。
保安率先發聲:“你看到耳環了嗎?”
“沒有。”我搖搖頭。
“不會是你藏起來了吧?”李娟故意提高音量。
“那可是建明送我的,二百三十萬呢!”
“你拿了客人的東西?”主管也湊了上來。
“我沒有。”
“客人的耳環比你的命都貴,你趕緊把包打開自證清白!”主管壓低了音量。
“別把事情鬧大。”
我屈辱地拉開破舊的帆布包,裏麵隻有一部舊手機,一把鑰匙,和半包紙巾。
見此情景,李娟不依不饒。
“沒在包裏,那就是藏身上了!”
“為了你的清白,不介意搜身吧?”
“你們沒有權利搜我的身!”我據理力爭。
“請配合一下。”一個保安朝我走來。
她的兩個女兒則一左一右將我圍住。
我用力將保安推開,可她的兩個女兒直接將我反剪雙手,死死按在地上。
我的臉頰和膝蓋在地板上摩擦,火辣辣地疼。
屈辱的淚水在我眼眶裏打轉。
她們像對待犯人一樣,在我身上粗魯地搜索。
而我的老公陳建明,自始至終冷眼旁觀,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找到了!”李娟忽然從她自己的愛馬仕包裏拿出了那對耳環。
“哎呀,原來是掉進包裏了,真是不好意思,誤會你了。”
我被保安從地上拽起來,膝蓋已經磕破。
陳建明終於開口了,他輕輕刮了一下李娟的鼻梁:“你這個小糊塗蛋。”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認出我是誰,故意給我難堪。
最終,我還是被4S店開除了。
我拖著受傷的身體回到家,兒子看到我膝蓋上的傷,心疼不已。
我強忍著淚:“媽沒事,今晚給你做好吃的,好好慶祝一下!”
我做了一葷兩素一湯,這已經是近五年來我們家的最高規格了。
可直到飯菜冰涼,陳建明也沒回來。
我給他打電話,他語氣帶著一絲疲憊:“老婆,今天單子多,你們吃吧,不用等我。”
掛斷電話,李娟的朋友圈更新了。
第一張照片,陳建明和她們母女三人坐在酒店豪華包廂裏吃飯,桌上堆滿山珍海味。
第二張照片,他摟著兩個女兒,站在那兩輛百萬豪車前,滿眼寵溺。
第三張照片,他深情的和李娟擁吻在一起。
配文是:“往後餘生,三餐四季,有你就好。”
我看著兒子將碗裏最後一塊魚肉小心翼翼地夾給我。
再看看膝蓋上滲血的傷口,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我撥通媽媽的電話。
“媽,你當初是對的,陳建明靠不住!”
“我答應你,三天後出國。”
我父母定居國外,原本舍不得陳建明,一直拒絕和父母出國。
但現在,沒必要了。
2
陳建明又是一夜未歸。
我已經習慣了。
以前以為他加班,心疼他,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我推開兒子的房門,他正在看清北的招生簡章,見我來了,趕緊往身後藏。
兒子懂事得讓我心痛。
我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腦袋。
“默默,”我盡量讓語氣平靜。
“其實你爸沒有破產,他一直在裝窮騙我們。”
兒子顯然有些茫然。
我把昨天4S店的事說了一遍,接著把李娟的朋友圈點開給他看。
當他看清後,身體開始抑製不住地顫抖。
我拉住他的手,繼續說:“媽想帶你去國外生活,以你的成績,申請國外名校不是難事。”
兒子抬起頭,眼神黯了黯:“可是媽,我們沒有錢......”
“錢你不用擔心。”我苦笑道。
“其實,我們本不必過這種日子。”
“當初為了跟你爸在一起,我執意跟家裏斷絕了聯係。”
兒子的拳頭緊緊攥著,低下了頭。
我知道,這麼多年的父子親情,不是那麼容易割舍的。
恰在此時,陳建明帶著李娟進了屋。
李娟依舊珠光寶氣,一臉嫌棄的將一袋橘子丟在桌上,皮笑肉不笑地說。
“恭喜你啊,狀元郎,大伯母來祝賀你。”
“想好報哪兒了嗎?”
兒子看向陳建明,試探的說道。
“爸,我查過了,清北的學費和食宿都很便宜,我還可以申請獎學金,不會給家裏增加負擔的。”
陳建明語重心長的說。
“網上那些胡說八道的可信不得,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我還能不知道?”
“咱家這條件,你就老老實實在市裏讀個師範,混個文憑,等你畢業了,爸給你個驚喜!”
說完,他還故作神秘地衝兒子眨了眨眼。
李娟掩嘴笑道。
“就是,默默你可別學你兩個姐姐,不讓人省心。”
“她們倆加一起才300分,隻能交幾百萬建校費去讀個3+2。”
“國內畢業再去國外混兩年,好歹算個海歸,回來也好嫁人。”
我看見兒子的身體猛地一顫。
300分出國鍍金,715分卻隻配留守本地。
我冷笑一聲,緩緩起身。
“我兒子命苦,隻能靠自己拚死拚活考個狀元。”
“哪像大嫂一家,天生富貴命,總能靠男人得到最好的。”
“不過我多嘴提醒一句,瓜田李下,大嫂還是得注意分寸,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
李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陳建明立刻皺起眉頭,一臉不悅看向我。
“溫欣,你怎麼說話呢!”
“大嫂好心好意來看默默,你說話怎麼夾槍帶棒的!”
李娟聞言,一臉得意。
她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蔑地說。
“我靠男人怎麼了?我告訴你,在感情裏,不被偏愛的那一個,才是第三者!”
看著眼前這個耀武揚威的女人,我隻覺得無比荒唐。
原來,壓垮我的,從來不是貧窮,而是那份自始至終都不存在的愛。
這一刻,我解脫了。
我不再理會他們的聲音,隻等著這場鬧劇收場。
他們離開後,兒子看著我。
“媽,我跟你去國外。”
我點了點頭,立刻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張律師,馬上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
3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機票是晚上的,我和兒子已收拾好行李。
陳建明自從那天送李娟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看著兒子落寞的神情,我還是心軟了。
我撥通了陳建明的電話。
“兒子想讓你帶他去一直想去的海洋館。”我的語氣平靜無波。
電話那頭,陳建明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帶著一絲無奈:“怎麼不早說?我臨時請不了假。下次,下次一定。”
話音未落,聽筒裏傳來李娟嬌滴滴的聲音:“建明,看看這件泳衣好不好看。”
我麵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
陳建明,沒有下次了。
與此同時,馬爾代夫的白馬莊園。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落在李娟臉上。
她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暴怒的陳建明:“你......你敢打我?”
陳建明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我警告你,別去招惹溫欣!”
“我隻不過答應了大哥要照顧你們娘仨,你別蹬鼻子上臉!”
說完,他將李娟推開,煩躁地走到落地窗前,心裏莫名發慌。
他立刻讓助理訂了回國的機票。
而我,在掛斷電話後,拉起兒子的手。
“走吧,兒子,媽帶你去。”
那一天,我帶著兒子去了他一直想去的海洋館,吃了以前舍不得吃的高檔自助餐,享受著遲到的快樂。
傍晚,我將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他們擁吻的照片,還有這個家的鑰匙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帶著兒子拖著行李箱,前往機場。
第二天,陳建明匆匆趕回了那間10平米的出租屋。
4
而我,此刻已降落在溫哥華機場。
濕潤而清新的空氣湧入肺裏,爸媽正焦急地等在出口。
二十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了他們。
媽媽抱著我,泣不成聲,爸爸則心疼地接過我手裏的行李,然後跟高出他半個頭的孫子緊緊擁抱。
坐進舒適的商務車裏,看著窗外掠過的陌生又繁華的街景,我打開手機。
十幾條信息瘋狂湧入。
“老婆,我回來了,你們在哪?”
“老婆,你別鬧了,有什麼我們見麵說。”
“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沒什麼!”
我忽然笑了。
二十年的忍辱負重,換來的就是這句輕飄飄的“我和她沒什麼”。
點開相冊,裏麵隻有一張照片,是我偷拍的兒子站在觀景窗前眺望城市夜景的背影,挺拔又安靜。
至於那些記錄著背叛與羞辱的過往,早在登機前,就和陳建明的所有聯係方式一起,被我永久刪除了。
我被困在婚姻的牢籠裏二十年,如今,終於可以親手打破這副枷鎖。
我靠在媽媽的肩頭,看著兒子和外公低聲交談,他緊鎖了多年的眉頭,第一次舒展開來。
我的心第一次感覺那麼踏實。
與此同時,那間10平米的出租屋內。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和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陳建明僵在原地。
“建明哥!”
李娟踩著高跟鞋追進來。
“走了就走了,一個黃臉婆,你還真當個寶了?”
出租屋裏昏黃的燈光,在陳建明布滿血絲的眼中投下兩點寒光。
李娟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後退一步。
“二十年......”
陳建明突然笑出聲,笑聲淒厲又絕望。
他一步步逼近李娟,“我讓溫欣和兒子吃了二十年的苦,而你,心安理得地花著我的錢,給你那兩個廢物女兒買車、買房、辦留學——李娟,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李娟臉色煞白,精心打理的卷發被冷汗黏在額角:“當初是你自己說要窮養兒子,是你自己嫌她不解風情!現在來怪我?溫欣在的時候你怎麼不......”
“閉嘴!”
陳建明一拳砸在斑駁的牆壁上,牆皮簌簌落下。
“我隻是答應大哥要照顧你們,沒讓你去招惹我的老婆和兒子!”
破碎的沉默裏,那些被他刻意忽視的畫麵,此刻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這些年我陪他吃糠咽菜,卻一臉滿足的情景。
兒子考了715分,卻隻能低著頭說“我報本市師範”的落寞。
還有最後一次通話時,我那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
李娟被他癲狂的模樣嚇到,但依舊嘴硬。
“現在後悔了?當初是誰把溫欣母子倆的尊嚴踩在腳下,來討好我們母女的?”
“你別把自己摘得那麼幹淨,你比我更惡心!”
“我他媽讓你閉嘴!”
暴喝聲震得整個房間都在發抖。
他一把揪住李娟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嘶吼道:“滾!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