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卿剛剛回到天水居,孫如媚的人便到了。
“二夫人說了,三小姐雖然被退了婚,可也還是這相府的小姐,所以這鳳凰節還是得去的!”孫嬤嬤在轉達這話時,毫不掩飾眼角的譏笑,她甚至能想象得出,鳳凰節上,顧念卿將會遭到什麼樣的羞辱。
“放心,就算二夫人不說,本小姐也會去的!”顧念卿一臉的狂傲與自信,那些人越是想要看她的笑話,她就越不讓她們如意。
幾個嬤嬤完全沒料到顧念卿竟會一口答應,原本準備的說辭這下竟沒機會說出來,最後都隻得恨恨地離開了這狹小的天水居,留下了一個大樟木箱子和一個一尺來長的小檀木箱子。
在顧念卿的示意下,小織一臉興奮地打開了兩個箱子,露出一箱子的衣服及小半箱的首飾,小織更是一臉驚喜的將箱子中的衣服一一拿出,神色異常激動,她的小姐,總算是出頭了。
然而顧念卿卻是一臉漠然,這些衣服,在小織看來很是華貴,可在她看來,款式老舊不說,顏色更是老氣橫秋,一點少女的味道也沒有,而且,很多衣服都比她的身材要大上很多。
這就是存心想讓她在鳳凰節上難堪了,不過,她們以為這樣就能難道她嗎,也不看看她顧念卿是誰?
大夏國雖不在她原來世界的曆史上出現過,但衣飾這些與曆史上的宋朝很像,想到此,顧念卿莞爾一笑。
“小織,你會針線嗎?”
“小姐你忘了,奴婢的娘可是彩秀坊的繡娘!”說到此,小織神色飛揚,又不確定地偷偷瞟著顧念卿,莫非小姐真忘了。
“小織,我有事要你做!”顧念卿當然沒忘,就是因為知道小織的針線功夫了得,她才這麼自信。
“你看,這件衣服,你這樣......”顧念卿說得很仔細,小織本是一臉疑色,可聽到後麵之後,眼神是越來越亮,越來越驚喜,對於顧念卿的崇拜之情更是如那江水般,滔滔不絕,這讓她在顧念卿一說完,便馬上開始了改動,她現在比顧念卿更想看到改完的衣服會是什麼模樣,直覺裏,一定會非常的驚豔。
小織在一邊改衣服,而顧念卿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在那首飾箱子上停留過,孫如媚準備的東西,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吃過晚飯之後,顧念卿便留小織一人在房間裏改衣服,而她自己則帶著銀雪蛇去了花園之中。
相府的花園很大,顧念卿目測差不多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其中名貴的花木也是多不勝數,顧念卿將銀雪蛇放入一處草叢之後,便在裏麵轉了起來。
顧念卿現在的這個身體很弱,她一時半會的沒辦法讓她恢複到從前的程度,可在這吃人的相府後院中,她想要自保,就隻能靠那些名不經傳的植物與蟲子了。
相比與人,顧念卿更願意與這些不會說話的生物打交道,所以,當顧念卿找到她所需要的東西後,天已是大黑,想到小織還一個人在改衣服,顧念卿打了個響指,不遠處的草叢一動,銀雪蛇從裏麵鑽了出來,爬到了顧念卿的腳下,顧念卿彎腰下來手一伸,銀雪蛇順勢一下子爬到了她的手上,鑽進了她腰間的口袋中。
說起這個口袋,也還是小織給她做的,想到小織,顧念卿突然覺得,這個比她才大一歲的少女,是真的對她最好的一個人。
比起相府其他丫鬟的待遇,小織可以說是過得最差的一個,而她完全可以憑著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線活,得到孫如媚的青睞,然而她卻沒有,依舊默默地守在顧念卿的身邊,用她最大的力量守著她,照顧著她。
顧念卿的心,第一次覺得溫暖了起來,甚至連一直繃著的臉,也柔和了不少。
可她剛剛走近天水居,便遠遠地看見天水居的院門大開著,讓她的心一下子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忙向著那院門跑了過去。
顧念卿剛剛走入院中,便看見小織一臉是血的趴在左邊房間的門檻上,她的旁邊,一個小小的檀木箱子被摔在一邊,裏麵的首飾被散落一地。
顧念卿心中一緊,快步上前扶起昏在小織,隻見她的前額已被磕破,血順著流得她滿臉都是。
顧念卿來不及多想,忙將她拖到了床上,打了一盆水,為她清理了傷口,便拿出她剛剛采的幾株風鈴草,研碎之後敷在了她的傷口之上。
風鈴草其實是一種很普通的野草,但是大多數人卻不知道它其實有止血消炎的功效,而且效果比一般的止血草藥要好得多,正好,這相府的花園有不少的風鈴草,顧念卿也就采了些回來,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顧念卿又給小織把了下脈,知她除了頭上的傷外已無大礙,而且再過半個時辰,她就能醒來了。
再看地下的一片狼藉,及那已不成形和斷掉的首飾,對於這一切究竟是誰做的,顧念卿已是心中有數。
顧念卿看了眼床上的小織,想了想,將銀雪蛇留在了床上,對它耳語了一番,就走出了房間,消失在這一片夜色之中。
此時剛到亥時,相府的人也差不多都歇下了,除了那些來回巡視的家丁及守夜的婆子除外。
顧念卿一路躲躲閃閃地走到了雲想閣,看了眼那守在門口打著瞌睡的婆子,悄無聲息的拿出一隻麻麻蛛,將它扔到了那婆子身上,沒過多久,那婆子便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將麻麻蛛拿起之後,顧念卿的腳步一刻不停地向著那棟別致的繡樓走去。
用麻麻蛛讓所有人都昏迷之後,顧念卿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近了二樓的正房之中,聽著那床上女子隱約的呼吸聲,顧念卿走到了梳妝台前,借著微弱的月光,將指甲蓋大小的一撮粉末混入了胭脂盒及粉盒之中,做完這一切,再次悄然地離開了這雲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