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隻見眼前被孫如媚當作“屍體”的春香，雙手雙腳皆被反綁著，嘴裏更是被塞得發不出一絲聲音，正盯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祈求地望著孫如媚。

“二夫人，請問，我抓住一個夜襲相府小姐的刺客，有罪？”看著孫如媚那如調色盤的臉，顧念卿幽幽地開口反問著她。

“二夫人，我可是從昨天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吃飯了，若這事被傳出去，不知這外麵的人會如何議論你呢？這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鳳凰節了，我記得，大姐好像還沒說親吧！”孫如媚不說話，顧念卿繼續不疾不徐的慢慢說著，她相信，孫如媚不會聽不懂。

孫如媚聽到這，深吸了口氣，極力壓製了將要發出的怒火，作出一副慈母般的可親模樣，這顧念卿，什麼時候學會威脅人了？

“從今天開始，三小姐的一應吃穿用度依大小姐的份例，任何人再不準怠慢三小姐，孫嬤嬤，李嬤嬤，送三小姐回天水居！”

所以，堂堂相府嫡女的日常份例，不及顧莫雪一個庶女！

孫如媚下完命令之後，再也不看顧念卿一眼，轉身帶著一眾仆婦，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佛堂的小院，僅有孫嬤嬤和李嬤嬤還站在原地，及地上仍舊被綁著的春香。

“三小姐，請吧！”兩個嬤嬤對著顧念卿施了一禮，臉上卻無半分恭敬可言。

顧念卿也不在意，向著佛堂外走去，兩個小蝦米而已，還犯不著讓她出手，就先讓她們蹦躂著吧！

孫如媚一路從佛堂走到仙居院，心中是越想越不甘，越想越氣，她自從寧婉兒死後，何時受過這等委屈，還是在她寧婉兒的女兒身上受的。

她告訴著自己，一定要忍，一定要忍，隻要過了鳳凰節，她的莫雪得償所願之後，她一定會將今天的這一切，連本帶利的從顧念卿身上討回來，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天水居是一個很小的院子，一個被一圈圍牆圍在中間，僅有三間房間的小院子。

這樣的小院子，在相府也是獨一份，就連最不得寵的四夫人所生的四小姐顧莫雲的雲想閣，都比這要大上十倍之多，可見顧念卿在這相府的境遇，有多艱難了！

“小，小姐，您回來啦？”顧念卿的腳剛剛邁進院門，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

顧念卿向左一看，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正躲在小院中那顆唯一的歪脖子樹後，一臉的不可置信。

“既然三小姐有小織伺候，那老奴就告退了！”兩個嬤嬤在看見樹後的小丫頭後，忙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座簡陋的小院。

顧念卿也不在意，她們在她身邊她反而還不自在。

“小織？”顧念卿看著那仍舊在樹後發抖的丫頭，仔細在大腦搜尋著關於這小丫頭的一切記憶。

如果說還有誰對這前身的顧念卿好的話，就隻有小織了。

隻是，就在那晚顧念卿被幾個粗壯的嬤嬤強行帶走時，小織竟然躲了起來，這讓顧念卿，也不得不懷疑這小織是否真的對自己好了？

不過，轉念一想，任誰突然麵對那種事情，第一反應就是逃避吧，小織的做法顧念卿能夠理解，但是，顧念卿身為她的主子，她不奮力保護，竟然自己先逃了，甚至還讓顧念卿懷疑，這件事，小織是否也參與了其中。

她曾是從前的顧念卿最信賴的人，卻不是她的！

“小姐，真的是你！”小織在聽了兩個嬤嬤與顧念卿的話後，一下子從那樹後跑了出來，噗通一聲地跪在了顧念卿的麵前。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小織以為去找老爺就能救小姐，卻沒想到回來時小姐你已被她們帶走了！”小織哭得淚眼婆娑，一臉的自責與後悔。

顧念卿疑惑，這麼說，那日她不是躲了起來，而是去找那個便宜老爹了。

“小織，你去找了相爺，他怎麼說？”顧念卿叫的是相爺，而不是爹爹。

“小姐，我，我說了你可不能傷心！”小織用袖子擦了下臉，看著顧念卿的眼睛滿是閃躲。

“好，你說！”她為什麼要傷心，一個與她無關的父親，她還犯不著。

“高大人他，根本就不讓我見老爺，還讓人把我給敢出了蒼梧院。”小織膝行著上前，生怕顧念卿會像以前那樣，會難過得暈倒。

然而，沒有，她仍舊是淡定地站在那裏，如一顆翠竹，筆直，堅韌！

顧念卿的臉色不變，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聽到小織的話好，她的心，竟不自覺地痛了下。

她想著，也許是因為從前的顧念卿，對父愛的渴望已在這個身體根深蒂固了，才會如此。

小織所說的高大人，是顧明鴻的貼身書童兼保鏢高非，也是顧明鴻身邊權力最大，最被信賴之人。

“這個先不說了，你先給我打洗澡水！”顧念卿有些頭痛，這些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她還是把身上清理幹淨再說。

“是，小姐！”見顧念卿沒有難過，小織忙一臉驚喜地站了起來，看著顧念卿這一身的狼狽，嘴巴張了張，終究什麼也沒說。

不得不說孫如媚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小織就隻去了一趟熱水房，就有下人馬上送來了熱水，這要擱以前，顧念卿最少得等半個時辰，而且送來的水，也是半溫不涼。

顧念卿見此，又寫了張方子，交給小織，讓她去藥房取回來。

孫如媚言出必行，卻也是在她平時的份例上，而對於顧念卿這一身傷，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她請大夫的！

泡在藥浴之中，顧念卿這才真正放鬆了下來，她閉著眼睛靠在浴桶上，梳理著大腦中的記憶。

突然了，房門被大力的敲響，小織的聲音在門外，急切地響了起來。

“小姐，小姐，宮裏來人了，老爺派人來叫小姐你去前院正廳！”

顧念卿一下子從水中站起，露出白皙如玉，卻又布滿傷痕的身體，眼神迸出淩厲之色。

這個時候宮裏來人，還叫她過去，難道是與那件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