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照不宣地看向陸眠。
陸眠怔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遠處便傳來繼母的驚呼聲。
“知鳶!”
陸知鳶被詛咒嚇暈了。
傅隱舟臉色驟變,俯身將陸知鳶打橫抱起,大步衝向醫務室。
陸眠大腦一片空白,直到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她臉上,才猛地回過神來。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畜生!”父親目眥欲裂,額角青筋暴起,“你姐姐都病成這樣了,你竟然還敢詛咒她?!”
陸眠搖搖晃晃地後退半步,不小心撞翻旁邊的香檳塔,酒水散落一地。
她跌坐在滿地玻璃渣裏,忍著劇痛解釋:“不是我!”
“閉嘴!”父親厲聲喝止,“我早看出來了,你就是看不慣我們對你姐姐好,可她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你連這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來人,把這個孽子給我關起來!”
......
陸眠被扔進一間小黑屋。
她從小怕黑,又有幽閉恐懼症。
門關上的瞬間,陸眠呼吸驟然停滯,黑暗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
她拚命拍打房門,染血的雙手在門板上留下刺目的痕跡:“開門!求求你們,放我出去!”
然而,外麵一片死寂。
陸眠漸漸脫力,滑坐在地上,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也開始泛黑。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時,門終於開了,她連忙往外爬。
可下一秒——
“嘩!”
一盆濃稠腥臭的鮮血當頭潑下!
緊接著,是第二盆、第三盆......
陸眠被嗆得幾乎窒息。
視線模糊間,隱約看到門口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傅隱舟。
男人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冷眼看著手下將一盆盆鮮血潑向她,卻始終沒有喊停。
直到最後一盆血水傾瀉而下。
傅隱舟緩步走到她麵前,俯身用絲質手帕擦拭她的臉頰,語氣卻冷得像冰。
“知鳶醒了,她沒怪你詛咒她,反而還為你求情,說你隻是中邪,並不是真的惡毒。”
“這些黑狗血是我讓人準備的,能驅邪。”他頓了頓,“不過要見效,得在這裏泡足三天三夜。”
陸眠眼底閃過一絲驚恐,掙紮著抓住傅隱舟的手,“那些詛咒真的不是我弄的,你相信我......”
“陸眠。”傅隱舟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動作緩慢而殘忍,“做錯事要接受懲罰,這是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
感受著指尖溫度的流失,陸眠張了張嘴,最後的掙紮化作一聲卑微的乞求。
“求求你,別把我留在這裏,我怕黑......”
“那知鳶呢?”傅隱舟目光清冷,“你在詛咒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也會怕?”
陸眠一陣恍惚。
她想起曾經的暴雨夜,家裏停電,她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是傅隱舟點燃滿室燭光,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溫熱的掌心輕撫她後背:“眠眠別怕,有我在。”
而此刻,同樣的男人,卻要親手將她推入黑暗的深淵。
忽然,一陣撕/裂般的絞痛從腹部炸開。
陸眠本能地捂住肚子,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下麵湧出。
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流產了,她顫抖地抓住傅隱舟的褲腿,聲音已經變了調。
“傅隱舟,我肚子好疼,像是流產了,求求你,送我去醫院......”
傅隱舟身形一頓,微微皺眉:“你又沒懷孕,怎麼會流產?”
陸眠疼得眼前發黑,“是真的,我懷了你的......”
“夠了。”傅隱舟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撂下一句“三天後我來接你”,便轉身離開。
陸眠喉間溢出小獸/般的嗚咽,指尖死死摳住地麵,卻仍然留不住男人遠去的背影。
痙攣的手指徒勞地抓了抓空氣,最終無力垂下。
陸眠癱軟在血泊裏。
意識消散前,她唇邊勾起蒼涼的笑。
傅隱舟......
這一次,我是真的看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