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凡的心猶如被蜜蜂蟄了一下,又酸又疼。
向權生需要腎,他就要給腎?
那如果有一天向權生需要他的命呢?
舒令儀是不是也要讓他把命給向權生?
這簡直就是荒唐!
他甩開了舒令儀的手,紅著眼問。
“我割一個腎給他?我憑什麼把腎割給他?”
“而且你自己都說了,他隻需要切除一個腎,那他沒有我這個也不會死。”
“令儀,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舒令儀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苦口婆心地說。
“不凡,你聽我說,權生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給棉棉輸血。”
“如果他沒有兩個腎,他支撐不住的。”
“你就當是為了我,做一下犧牲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
路不凡狠狠閉眼,將一切傷痛都咽了回去。
他為舒令儀犧牲的還不夠多嗎?
他的家族,他作為男人的尊嚴,現在就連健康的身體,他都保不住了嗎?
舒令儀看見了他傷心欲絕的樣子。
她朝路不凡身後的舒家保鏢做了個手勢。
一個保鏢手起掌落,路不凡就被劈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過來,他是躺在慘白的病床上的。
他的身邊空無一人。
他就像是被人遺忘了。
他稍微動了動身體,疼得他冷汗直流。
有護士告訴他,換腎手術已經結束了。
手術進行得非常成功,得了他一個腎的向權生已經脫離了危險。
更讓他覺得諷刺的是,他的腎和向權生的身體融合得非常好,簡直就像是為向權生量身打造的。
路不凡摸向自己的刀口處,還是新鮮熱乎的。
他沒有想到,僅僅是短短的時間,他就變得殘缺了。
從住院到出院,都沒有任何人來看他一眼。
在他辦理出院手術的時候,舒令儀抱著棉棉從他身邊經過。
她臉上幸福的笑意刺痛了路不凡的眼。
棉棉雙手環著她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臉,疑惑地問。
“媽媽,爸爸喝了你親手做的湯,病就會好起來嗎?”
舒令儀驕傲地回答,“那當然,這可是你媽我鑽研了不少食譜的結果。”
“試過的都說好,而且這鯽魚湯最有營養,正適合你爸這種動了手術的病人。”
路不凡望著她進了向權生的病房,望見她一勺勺喂向權生喝湯,望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他的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先生?先生!”
護士的聲音將他喚回了神。
“不好意思啊,什麼事?”
護士公事公辦地問,“出院手續您還辦嗎?”
路不凡把身份證件全部交了過去。
“辦的。”
路家倒台後,路不凡一直靠著在超市裏殺魚為生。
他現在有了案底,原來的工作是回不去了。
為了賺點補充營養的錢,他到天海遊樂園找了份兼職。
工作內容就是要扮演人偶,和路過的遊客們拍照互動。
人偶服裏異常悶熱,路不凡上班的時候,又是頂著快40℃的高溫。
他整個人都快要熱化了,卻因為工作不得不堅持。
“哇!好可愛的人偶啊!”
“爸爸媽媽!你們快來這裏!”
棉棉跑向了路不凡,還激動地朝舒令儀和向權生招手。
“棉棉,你跑慢一點!”
舒令儀小跑著跟上去,握住棉棉的手臂,還給他擦了擦臉頰上的汗。
向權生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卻在即將靠近時捂住了腹部,痛苦萬分。
“爸爸!你怎麼了?”
“權生!”
舒令儀母子擔憂地向他跑過去。
向權生艱難地開口。
“我的腎突然有些不舒服。”
舒令儀急壞了。
她一下拽住了路不凡扮演的人偶,用命令的口吻說。
“快救救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