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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

剛想再問，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中年女人衝了進來，滿臉憤怒，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李佳怡！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是我大姨，媽媽的親姐姐。

她雙眼通紅，聲音發抖，顯然剛從醫院趕來。

“你媽現在還在ICU裏搶救！醫生說她失血過多，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她養你十八年，就養出你這麼個畜生？！”

我靜靜看著她，沒說話。

她越說越激動，甚至想撲過來打我，被警察攔住。

“你知不知道，你媽為了讓你吃上最新鮮的餃子，淩晨四點就去菜市場買肉？！”

“她怕你嫌肉餡不夠嫩，自己剁了一上午！”

“她手上全是繭子，切菜切到手指流血，你看見了嗎？！”

我低頭，看著自己幹淨的手指，輕輕“哦”了一聲。

“所以呢？”

“她活該。”

大姨徹底崩潰了，指著我尖叫。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嚴判她！這種白眼狼，就該關一輩子！”

警察安撫著她，把她帶了出去。

審訊室裏又恢複了寂靜。

刑警隊長盯著我，眼神複雜。

“李佳怡，你真的沒有別的理由？”

“據我們調查，你最近在報考誌願的時候，和你媽意見有分歧，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懷恨在心？”

我歪頭想了想，搖了搖頭。

報高考誌願的時候，我想學醫。

我媽想讓我學設計。

鬧了些小小的不愉快。

可這算什麼？我根本就不在意。

我在意的那件事，比這嚴重了千萬倍。

我被拘留了。

故意殺人未遂，證據確鑿，等待判決。

新聞鋪天蓋地，網友罵聲一片。

“就為半勺鹽殺親媽？這女的絕對心理變態！”

“她爸媽太可憐了，養出這麼個惡魔！”

“建議死刑，別放出來禍害社會！”

我坐在看守所的硬板床上，看著鐵窗外的月光，一動不動。

第三天，我爸來了。

他憔悴了很多，眼窩深陷，像是幾天沒睡。

警察站在旁邊，警惕地盯著我們。

他沉默了很久，才從懷裏掏出一個保溫盒，推到我麵前。

“......你媽包的。”

我盯著那個盒子，沒動。

他聲音沙啞，像是極力在忍耐什麼。

“不鹹的。”

“她醒過來的第一句話，是問我你有沒有吃飯。”

我緩緩打開盒子。

裏麵是餃子，還冒著熱氣。

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確實不鹹。

甚至，淡的幾乎沒有味道。

我咽下那顆淡的幾乎沒味的餃子，抬頭看向我爸。

“爸。”

“這餃子，真是她包的？”

他語氣疲憊至極。

“當然是你媽包的！她剛醒就惦記著你，怕你餓著......”

我笑了，把保溫盒蓋上，推回去。

“那她可真夠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