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被一百八十根棍棒打出來的省高考狀元。

後來我十一歲上高中，十四歲考大學。

大字不識幾個的媽媽在攝像頭麵前大談教育經驗。

“小孩就是要打，要是沒有我手裏的棍子，她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從我們昭昭五歲開始每天就要學習十個小時以上，要是沒有做到這手上的棍子就得斷掉一根。”

記者爭先恐後把話筒遞到我麵前，想讓我說幾句感謝母親的話，當著直播間萬人，我含笑看著媽媽，冷冷吐出五個字：

“媽媽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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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大字不識幾個，但讓我事事都要當第一。

隻因為那一年我爸媽正在鬧離婚，

“我要把昭昭帶走，你自己又沒什麼文化，有什麼能力能教好我的女兒？”

她本來不打算要我，但是僅僅因為這句話，她堵上全部身家找律師，打官司，最後當法官把我判給她的那一天，她抱著我痛哭流涕，卻咬牙切齒地看著爸爸說：

“寶貝，以後你一定是永遠的第一名！”

“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

也是從這天開始，我媽的手上多了一條胳膊粗細的棍棒。

原本畫滿卡通形象的牆上全部塗滿了數學方程式，最中間貼著一張恐怖的時間表。

一天二十四小時，隻能睡五小時。

還在上幼兒園的年齡，卻已經開始補小學三年級的數學。

一道又一道的口算題把我淹沒，可即使把手指頭咬破也算不出來。

五歲的我把頭埋在把自己還高的教學資料中，

頭也不敢抬一下，因為我害怕媽媽手中那根棒子。

她美名其曰：“棍棒之下才能出孝子。”

“你要是不好好學習，你爸就瞧不起我，你可不能給我丟臉！”

白天上學，晚上補課。

我像是一個學習機器，每天超負荷運轉。

樓上王大媽看我小小的人兒背著像山一樣的書包，心疼地勸說我媽：“這孩子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這樣學，會出事的。”

媽媽沒說話，第二天就帶我搬了家。

“古有孟母三遷，今天我也給你創造個好環境。我看你以後還能拿什麼當借口！”

爸爸想要帶我出去散散心，卻被我媽趕了出去。

一個接一個的巴掌落在爸爸的臉上。

“你是不是就想耽誤昭昭學習，你就是想看我出醜是嗎？”

“現在她是我的孩子，做我的孩子必須要考第一名，趕緊給我滾！”

從那天之後，爸爸再也沒來看過我。

她眼神陰鬱，手中的棒子不停上下揮舞。

“我和所有人都說了，我們家昭昭以後肯定是高考狀元。”

“你要是不好好學習，讓我丟臉了，你就別想好好活下去！”

深夜灰暗的燈光把媽媽的影子拉得長長，映射在牆上，活活像一個惡魔。

十一歲的那年暑假。

我媽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我。

兩個月時間，我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

做錯題要打，做對了但時長太長也要打，棍子在我身上發出一下有一下的悶響，我卻不敢喊一句疼。

她有時會心情好，細細查看著我身上的淤青，用手溫柔地撫摸：

“昭昭啊，媽媽打你是因為愛你。”

“以前外公外婆都是不管我學習的，所以我才會被你那混蛋爸瞧不起。”

“我打你是為了讓你成才，你以為我打你我自己不累啊。”

從小到大我的同學都比我大了幾歲，沒人願意和一個隻會學習的小屁孩交朋友，

可直到淼淼的出現，她把我當成朋友真心對待，溫柔有耐心，開朗活潑。

也是她第一次發現我身上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