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為了報恩，我替姐姐嫁給了傳聞中偏執狠戾的陸家大少，並裝了三年的傻子。

他把我當寵物，喂我吃飯，給我洗澡，人前人後都表現得對我寵溺至極。

所有人都說，陸澤愛慘了我這個小傻子。

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國。

他第一次將我推開，眼神冰冷地警告我：“別碰她，你不配。”

他為了給白月光出氣，將我關進小黑屋，斷水斷糧。

我看著他冷漠的臉，知道我報完恩，該走了。

在一次科技峰會上，我和他狹路相逢。

他看著台上光芒萬丈的我，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發瘋一樣地找我，說他愛的一直是我，那個傻傻的、全心依賴他的我。

我當著所有媒體的麵，淡淡一笑：“陸總，寵物和愛人，您分不清嗎？”。

1

奢華的水晶吊燈下，衣香鬢影。

今天是陸家的家宴，也是我嫁給陸澤的三周年紀念日。

陸澤，海城一手遮天的商業帝王，此刻正用一把鑲鑽的金勺，將一塊草莓蛋糕喂到我嘴邊。

他的聲音，寵溺到令人發指。

“寶寶，再吃一口，嗯？”

我眼神空洞，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乖乖張開嘴。

黏膩的口水順著我的嘴角流下，弄臟了他價值百萬的高定西裝。

他不怒反笑。

他抽出絲巾，溫柔地、仔細地為我擦拭嘴角，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然後，他抬起頭，對滿座賓客宣布。

“我家晚晚就是個孩子，離了我活不了。”

全場名媛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齊刷刷地刺向我。

她們嫉妒得快要發瘋。

所有人都說，陸家大少愛慘了我這個小傻子。

她們不知道，她們嫉妒的，隻是一個被精心打造的寵物。

宴會結束，回到別墅。

巨大的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陸澤臉上的寵溺笑容瞬間消失，隻剩下冰冷的審視和掌控。

他把我像扔一個破布娃娃一樣，扔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扯下領帶，一步步朝我走來，眼神像是馴獸師在看一頭不聽話的野獸。

“過來。”

他命令道，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

我身體一抖，像被刻進了DNA的指令，聽話地從床上爬下去。

我跪在他擦得鋥亮的皮鞋邊，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

他審視著我這張癡傻、毫無攻擊性的臉，終於滿意地笑了。

“真乖。”

他彎下腰，在我額頭落下一個冰冷的吻。

“睡吧，我的小寵物。”

這三年，我就是這樣活過來的。

扮演他最完美、最聽話的寵物。

午夜，我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濕透了後背。

夢裏，姐姐林月哭著跪在我麵前。

“晚晚，你幫幫我，陸澤是個瘋子，嫁給他我會死的！”

“我們林家欠他的，你去替我還，求求你了！”

我抬起手，看著手腕上那道陳年舊疤，眼前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少年身影。

那是多年前，在一場車禍裏救了我的少年。

我欠他一條命。

林家欠陸家一個恩。

所以，我來了。

我答應姐姐，替她嫁給陸澤，扮演一個他可以隨意掌控的傻子。

三年為期。

如今，期限就快到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正好。

陸澤的手機突然響了。

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變了。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一種混雜著狂喜、緊張和小心翼翼的複雜神情。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隔著聽筒都能感覺到那份高傲。

我聽見陸澤用一種近乎卑微的語氣說。

“青言，你回來了？”

掛斷電話，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像陣風一樣衝出了別墅。

這是三年來，第一次。

他第一次沒有安排好我的一日三餐，沒有給我一個早安吻，就這麼直接離開。

我知道。

他的白月光，回來了。

我長達三年的報恩，也該結束了。

2

一個小時後，別墅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陸澤帶著一個女人回來了。

那個女人叫蘇青言，穿著一襲白色長裙，下巴微揚，像一隻驕傲的白天鵝。

很漂亮，但眼神裏的高傲和刻薄，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尖銳無比。

她一進門，目光就落在我身上，毫不掩飾其中的鄙夷和嫌惡。

“阿澤，這就是你養在家裏的那個小傻子？”

她挽著陸澤的胳膊，聲音嬌嗲。

陸澤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尷尬。

這三年來，任何人說我傻，他都會立刻翻臉。

但這一次，他沒有。

他隻是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蘇青言得到了默許，更加肆無忌憚。

她走到我麵前，像女王巡視她的領地。

她從包裏拿出一塊包裝精美的點心，在我眼前晃了晃。

“小傻子，想吃嗎？”

她逗弄著我，語氣像在喚一隻小狗。

“叫聲好聽的，我就給你。”

我維持著癡傻的模樣，眼神渴望地看著那塊點心，伸出手去夠。

這是我三年來，深入骨髓的本能反應。

扮演一個隻知道吃的傻子。

蘇青言看著我渴望的樣子，嘴角的笑容越發得意。

就在我的指尖快要碰到點心時，她的手突然一歪。

點心“啪嗒”一聲，掉在了光潔的地板上。

她還嫌不夠，抬起腳，用昂貴的紅色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上去。

“哎呀，真不小心，臟了，不能吃了。”

她笑著，欣賞著我的反應，像在看一場有趣的猴戲。

我癡癡地看著地上被踩得稀爛的點心，然後蹲下身，伸出手，似乎要去撿起來吃。

就在這時，蘇青言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啊！”

她捂著自己的手腕，猛地向後倒去，摔在地上。

“你推我！阿澤，這個傻子推我！”

她哭喊著，眼淚說來就來。

我甚至還沒碰到她。

但陸澤不會信。

他想也不想，猛地衝了過來，一把將我狠狠推開。

“砰！”

我的後腦勺重重地撞在後麵茶幾的尖角上。

一陣天旋地轉，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額頭流了下來。

血。

視野瞬間被染紅了一片。

陸澤卻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他緊張地扶起地上的蘇青言，聲音裏滿是心疼。

“青言，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我沒事，阿澤，就是手腕好疼......我好怕，她剛才的眼神好嚇人......”

蘇青言縮在他懷裏，瑟瑟發抖，眼神卻挑釁地看著我。

我捂著不斷流血的額頭，呆呆地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伺候了三年的男人。

他終於舍得回頭看我了。

可那眼神，冰冷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插進我的心臟。

“林晚，我警告你，別碰她。”

“你不配。”

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用這種厭惡至極的語氣和我說話。

原來，為了他的白月光。

他的寵物，連存在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

3

蘇青言順理成章地住進了別墅。

她成了這裏的女主人，而我，成了連下人都不如的存在。

她變著法地折磨我，享受著將我踩在腳下的快感。

她會故意把滾燙的湯灑在我手上，然後對陸澤哭訴說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會把我最喜歡的布娃娃剪得粉碎，然後告訴我，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裏。

今天，她又演了一出新戲。

她拿著一把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輕輕劃了一道，然後驚恐地跑到陸澤麵前。

“阿澤，我好怕！”

“我剛剛看到她拿著剪刀，就藏在枕頭底下！她是不是想半夜殺了我？”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陸澤衝進我的房間，粗暴地掀開我的枕頭。

枕頭下，果然躺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那是蘇青言剛剛親手放進去的。

陸澤回頭看我，眼神裏的厭惡和不耐煩，幾乎要將我吞噬。

“林晚，你真是越來越瘋了。”

為了給蘇青言“一個安心的交代”。

也為了懲罰我這個“不知好歹的寵物”。

陸澤叫來兩個保鏢，把我拖向了別墅後院的狗屋。

那是我們家養的小狗“豆豆”住的地方。

陰暗，潮濕，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砰！”

我被粗暴地扔了進去。

冰冷的鐵門在我麵前鎖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陸澤站在門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

“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他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他斷了我的水和食物。

我蜷縮在冰冷肮臟的狗屋角落，聽著不遠處別墅裏傳來的，蘇青言和陸澤的陣陣歡聲笑語。

額頭上的傷口因為沒有處理，開始發炎，一陣陣地抽痛。

胃裏空得像火燒一樣，餓得我四肢發軟。

但我沒有哭，也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在門口大吵大鬧，乞求他的原諒。

我隻是平靜地抬起手，看著手腕上那道已經淡去的疤痕。

陸澤，三年前，我替姐姐還了林家欠你的恩情。

現在，我用這條命，還了我欠你的救命之恩。

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第三天，在我餓得奄奄一息，幾乎快要昏過去的時候。

狗屋的門，被悄悄打開了。

是家裏的老管家，他於心不忍，偷偷放我出來。

“太太，快......快回房吧，先生就快回來了。”

我對他露出了一個癡傻的笑容，表示感謝。

然後踉踉蹌蹌地，繼續扮演著那個癡傻的林晚，回到了我的房間。

鎖上房門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偽裝都卸了下來。

我從床底最深處，摸出了一個藏了三年的，最老款的老年機。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

那頭傳來一個幹練冷靜的男聲。

我用盡全身力氣，開口。

聲音因為多日未進食水而虛弱沙啞，但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李助理，啟動A計劃。”

“幫我訂一張去蘇黎世的機票，越快越好。”

“另外，以我的名義，向全球發布‘Dr.Lin’即將回歸的消息。”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隨即傳來壓抑著激動和狂喜的聲音。

“是！林博士！我們等您很久了！”

掛斷電話，我看著鏡子裏那個臉色慘白、狼狽不堪的自己，緩緩地，扯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陸澤，遊戲，該結束了。

4

我需要一個徹底消失的，合理的理由。

一個能讓陸澤對我徹底失望，主動將我趕出家門的理由。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走進了他的書房。

書桌最顯眼的位置，擺放著一個青花瓷古董花瓶。

那是蘇青言回國時，送給他的禮物。

他說，這是他收到過最珍貴的禮物。

我走過去，拿起那個花瓶。

身後傳來腳步聲。

是陸澤和蘇青言。

蘇青言看到我手裏的花瓶，立刻尖叫起來。

“啊！傻子！你幹什麼！快放下！”

陸澤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厲聲喝道：“林晚！把它放下！”

我轉過身，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天真又詭異的笑容。

然後，當著他們的麵，手一鬆。

“啪！”

清脆的碎裂聲，響徹整個別墅。

價值千萬的古董花瓶，在他們麵前，碎成了一地齏粉。

那一瞬間，空氣都凝固了。

陸澤徹底被激怒了。

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猛地衝過來，雙目赤紅地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林晚！你這個瘋子！我要殺了你！”

窒息感瞬間湧來，我能感覺到他手上的殺意。

蘇青言在一旁假惺惺地拉著他。

“阿澤，別這樣，別跟一個傻子計較！她什麼都不懂！”

她的話，像火上澆油。

陸澤猛地甩開我，我的身體撞在書架上，骨頭都快散架了。

他指著別墅的大門，對我怒聲咆哮。

“滾！”

“你給我滾出去！”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從地上爬起來，癡傻地笑著，一步三晃地，像個小醜一樣，走出了這座困了我三年的牢籠。

我沒有回頭。

一次都沒有。

走出陸家大門的那一刻，我臉上所有的癡傻和懦弱，在瞬間褪去。

隻剩下冰冷的平靜，和深不見底的恨意。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悄無聲息地停在我麵前。

李助理迅速下車，恭敬地為我打開後座的車門。

“林博士，歡迎回來。”

我坐進車裏，徹底與身後的那座地獄告別。

第二天，陸澤發現我真的不見了。

他一開始並不在意。

他以為我會像以前每一次鬧脾氣一樣，自己躲在哪個角落，天黑了就會乖乖跑回來。

可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

我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了無音訊。

他心裏第一次，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和煩躁。

他派出了陸家所有的人，全城搜索。

但他們連我的一根頭發都找不到。

我的所有痕跡，都被李助理抹得幹幹淨淨。

陸澤變得越來越暴躁。

他開始對蘇青言發火。

“閉嘴！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吵死了！”

蘇青言被他吼得一臉委屈，不敢再說話。

陸澤煩躁地扯開領帶，看著空蕩蕩的別墅。

他突然發現，沒有那個傻子跟前跟後，沒有那個傻子用癡纏的目光看著他，整個家，都空得可怕。

那種空，像是心被挖走了一塊。

讓他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