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覺得身體疲憊無力,人躺在虛無飄渺的雲霧之中,混沌看不清方向。
“病人是解離性失憶,通常是受到重大打擊和內心悲痛造成的,你們先繼續用藥,切記,不要在她麵前提起過去的事情,避免再次刺激,懂了嗎?”
是誰再說話?
聲音忽近忽遠,迷茫的雙眼緩緩睜開,喬顏痛苦的捂著額頭想要起身,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按住。
“好奇怪,我剛才在做康複訓練,怎麼會躺在病床上?而且,你不是去參加研討會了嗎?難不成,是我又暈倒了?”
喬顏抱歉的開口,殊不知對方的臉色早已變了又變,晦澀莫深的盯著自己。
為了實驗,他不得已拿出墨川的照片,問她認不認識。
病床上的人兒不解的搖了搖頭。
傅野和身旁的護士對視,彼此都看見對方眼底的擔憂。
研討會和康複科,全都是在國外治療發生的事情。
強烈的痛苦觸發了大腦的保護機製,喬顏的部分記憶,像是被抹除了。
他沉默了半晌,隻是讓喬顏先休息。
可她渾身酸痛的厲害,閉上眼睛輾轉反側睡不著,醒來後無意識的拿著筆亂塗亂畫。
再回過神時,整張紙上密密麻麻寫著重複的兩個字。
墨川。
心口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收緊,疼得她直掉眼淚。
喬顏平複了半晌,最後煩躁的揉著紙團扔進垃圾桶裏,擦拭眼角殘留的淚水,疑問的望向窗外。
好奇怪。
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海島度假的墨川莫名覺得心底煩躁,像是很重要的東西要被抹去了。
他不耐煩的拿起手機,沒有關於喬顏的一條消息。
為了讓她主動來找自己承認錯誤,他每天變著花樣的發朋友圈,就想激發起她的占有欲。
可越臨近婚期,她卻越發平靜。
太不對勁了。
墨川二話不說包機回國,全程冷臉無話,站在臥室門前時,心裏竟然多了一絲慌張。
他的喬顏肯定是生氣了,又或者是吃醋,才不會不搭理自己。
隻要他哄一哄就好了。
可推開門,空蕩蕩的房間並無一人。
“喬顏去哪裏了!你們是怎麼看人的!竟然把人看跑了!”
門口的保鏢頓時傻眼,忙不迭的動用人力去找。
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她就這樣討厭自己,甚至翻窗都要逃跑嗎?
墨川緊抿著薄唇,眼裏醞釀出風暴。
絲毫沒發現許梨壓抑不住的嘴角。
“阿川,顏姐肯定是為之前的事情發脾氣,你別著急,我會幫忙找她的,絕對不耽誤婚禮。”
她善解人意的模樣宛如一汪池水融化了他的心,墨川平靜了不少,鼻尖微微皺起,視線掃過房間。
奇怪,他怎麼聞到淡淡的血腥氣?
許梨臉色一變,腳踝故意崴倒,轉移墨川的注意力,直到兩人離開時,才鬆了口氣。
書房的燈光整夜亮著,墨川始終未眠。
清早如約來到禮堂,尷尬的扯著笑容應對來往的賓客。
翻遍了全城,都沒有找到喬顏的身影,典禮的時間逐漸逼近,墨川焦灼踱步,便聽見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響。
“顏......怎麼是你?”
許梨穿著婚紗,麵帶羞澀的望向他,故作大體的解釋,“吉時已到,如果再不結婚,恐怕你沒有辦法和台下的人交代呀。”
“我和顏姐的身材外貌都相像,也能蒙混過關,不至於讓你為難。”
雖說心裏不願,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墨川憐愛的幫她戴好頭紗,誇她懂事得體。
聚光燈下,他皺起眉頭盯著緩緩走來的人影,心頭湧上一股異樣感。
年少的自己曾經在鏡頭前發過毒誓,若是變心另娶她人,便萬箭穿心,天打雷劈。
可如今,他卻要牽起別人的手,宣讀著永不分離的誓言。
懸著的手無力垂下,墨川將鑽戒放回了絨布盒子裏。
“對不起。”
許梨慌了,驚恐的掀起頭紗,壓低了聲音求他,不要讓自己難堪。
“抱歉,我最愛的人還是......”
砰的一聲,大門被推開,秘書失措的小跑來到舞台中央,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了禮堂的全部角落。
“不好了,喬夫人的身份信息被注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