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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江玄之死後,難為我給他埋了屍收了骨。

江玄之臨死前曾求我,要我無論如何都要設法回到十四年前,否則做鬼都不會放過我。

我花了一年時間想去忘了他,偏生他死的極慘,吐了我滿身的血,臨到頭抓著我的衣袖死都未曾瞑目。

奈何他是當朝刑部尚書,變法行至一半突然橫死,彼時太子李顯已死,靜淵侯沈寒掌權,他掩去了江玄之已死的真相,從郾城帶回一具同江玄之一樣的傀儡,得以讓變法繼續。

致使我青天白日以為見了鬼,我因此被他攪的噩夢纏身,夜不能寐,到頭來還是去了趟郾城找了那個能讓時空回溯的術士。

我去尋那個術士的時候,他將將被人罵作江湖騙子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我扔下三百兩定金,他拿過銀子隻是道:“有些事有些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天命更是誰都甭想妄圖更改,我雖收了錢,但並非所有人都能回到過去,姑娘可想好了?”

說到底,能不能回去他也不知,但那定金他是不想退的。

我倒也無甚所謂,隻是瞥了下自己手上的刀,沒什麼情緒的開口:“錢不用還,若回不去,我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全作先生治腿的錢。”

那術士許是被嚇的,哆哆嗦嗦的給我施了法陣,當真將我送回了承平十七年。

時光可回溯,天命卻不可違。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真是假,我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找十八歲那年的江玄之。

我同江玄之相伴七載,哪怕他不會做人做的事兒,我也向來覺得他是個正經人。

他話不多,也很少笑,除了那紅色官袍,平日奔喪似的,穿著身黑衫,整天扳著張臉,冷冷清清的總讓我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

我一直覺得十八歲的江玄之會是個一心讀書科考,不苟言笑的書呆子,然而當他左右各摟一個姑娘從花樓嬉笑著出來時,我才意識到,江玄之曾經是個紈絝。

那一年,江玄之並無功名傍身,嘴上時刻不忘到處顯擺他那在朝為官的兄長,曠課鬥雞走馬看美人,好不快活。

我借此出了口惡氣,把江玄之揍的挺慘。

江玄之他爹死的早,他兄長江羨秋比江玄之大上十餘歲,又當爹又當媽的將這混蛋拉扯大,江玄之便哭到了他兄長江羨秋麵前。

彼時,嬌嬌公子頂著臉上青紫坐在地上嗚嗚咽咽,我則在江羨秋吩咐給我鬆綁後大爺似的捧著茶盞坐那喝著茶,江玄之說到情動之處時我還不忘順帶踹了他一腳,不滿道:“別學野鴨子嚎,聒噪!”

那會堂中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上一聲,江玄之整個人傻了,委屈巴巴的瞅著他哥。

江羨秋咳嗽了兩聲,問道:“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曾練過武?”

我這才規規矩矩起身行了一禮:“妾身姓薑名河,今歲二十有四,家父參過軍,因而妾身學過數年保命功夫,一年前死了夫君,如今孤身一人,無甚去處,路過花樓時見著江小公子調戲姑娘,才路見不平揍了江小公子。”

江玄之眼睛驀地睜大,“花樓裏的姑娘本就是自願的,我哪調戲她們了?”

“混賬東西,給我閉嘴!”江丞相出了名的脾氣暴躁,對著江玄之吼了一聲,而後麵不改色的同我道:“你既然打了玄之,放你走對外也不太好交代,在府裏留著吧,就進玄之院子給他當個護衛。”

我自然應下,而江羨秋揉了揉眉心:“得虧姑娘今日一番教訓,這孩子啊難管教,往後該打就打,往死裏打。”

“是。”我微笑應下。

江玄之就這麼當著我同他哥的麵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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