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婚事
等柳鵬知到了正廳外,也沒走進去,隻是貓腰彎著身子在外頭,豎著耳朵聽裏頭在說什麼。
周氏看到半個影子落在外頭,也估摸著是老爺回來了。她仍舊笑著,陪阮丞相夫人說些有的沒的,半點不著急。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阮丞相夫人才切入正題,說起周表娘子。
“柳夫人,我曾在宴上見過你家的表娘子,覺得與我家三郎正配。聽說她還未定親,不知柳夫人和柳大人,覺得我家三郎如何?”
柳鵬知在外頭聽著,竟然不是找蘭蘊麻煩。而是看上了周表娘子,想娶回去做三兒媳婦。丞相府出了一個貴妃,還有一個高陽駙馬。
阮三郎君任從六品員外郎,若是得了什麼大功績的話,等兵部侍郎空出來,或許根本就輪不到徐多和唐澈那兩個小子,就升遷上去了。
阮五郎君年紀雖小,才學卻不低。
丞相府英才輩出,日後必然大有作為。與他家聯姻,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哪怕隻是個表娘子,跟柳府也沾親帶故啊。
柳鵬知哪裏有不同意的。
他裝作才回來的模樣,踏進正廳。
“不知丞相夫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啊。”
周氏看老爺喜上眉梢,便知道他偷聽的差不多了,適時出口說道:“我原本在莊子上的,誰料府上有人說丞相夫人到了。老爺不在家,二弟妹忙著老夫人那邊,四弟妹忙著才出生沒多久的四侄子,小廝就隻能去莊子上報給我。我這才拖著病體來了,還怕衝撞了丞相夫人呢。”
“哪裏。”
丞相夫人看周氏氣色紅潤,哪裏像有病。
可人家內裏的事,也不該她多問。
周氏將丞相夫人提過的事情,又和老爺說了一遍。柳鵬知先是思考了一下,然後才說:
“這件事,我們做姑母姑父的,哪裏能做主。還是要同她父母商量一下。不過,阮三郎君一表人才,氣宇軒昂,他們斷然不會不同意的。”
周家祖上雖然輝煌過,但如今到底是沒落了下來。否則怎麼會任由出嫁的姑娘子,帶著清清白白的娘子去平章侯府做填房。
即便是填房,也是平章侯夫人。
如今成了兵部員外郎的夫人,也算不錯。
周家哪裏有不同意的。
第二天,兩家就換了庚貼。
柳蘭蘊還是跟趙衡之在去逍遙酒館的路上,聽到有人議論的。阮三郎君竟然要娶一個沒落家族家的娘子,哪怕她姑母嫁的是戶部尚書,和周家也隻是親戚而已,眾人很是費解。
趙衡之寵妻,又怎麼會不跟柳蘭蘊來要開業的逍遙酒館。隻是他們夫妻不便露麵,趙衡之便往肚子裏塞了一個小枕頭,貼了大胡子,裝作腦滿肥腸的富商,摟著貼上雀點的柳蘭蘊。
“侯爺,這樁婚事,透著蹊蹺啊。”
趙衡之摟著嬌妻,看到了逍遙酒館的牌匾。
“恩,咱們現在是商人老爺和小嬌妻,夫人該叫我老爺,千萬別露餡。”趙衡之摟著柳蘭蘊往前走,門口的丁卯差點沒認出兩個人。
丁卯一邊往裏請,一邊問:“怎麼這身打扮?”
“侯……老爺怕被人認出來。”柳蘭蘊也覺得趙衡之太過小心了,鋪子開業,她過來看看,也不是什麼大事,禦史也不能管這麼寬吧。
丁卯點點頭,是差點認不出來。
丁卯把人引到二樓的雅間,正是臨街的一間。
柳蘭蘊讓他快去忙別的客人,“我和老爺不妨事的,一會兒瞧過了熱鬧,就回去了。”趙衡之看柳蘭蘊對丁卯那麼細心周到,不由得吃起醋。
尤其他現在的模樣,和丁卯比,還真不如他。
趙衡之說道:“夫人,快過來坐。”
丁卯見狀,退了出去。
他今日是很忙,既要做廚子不說,還要在前頭迎客。丁梅畢竟是女子,也隻能在後院幫他做點事情。怕客人來的不多,丁卯還和二娘子商量,隻聘了一個小二,現在反而忙不過來了。
來的人,除了瞧新鮮。還有些是聽說平章侯夫人開了鋪子,特意過來曲意奉承的。
可惜,他們一直也沒見到人。
這樣尊貴的客人,肯定要往二樓的雅間引。最後丁卯隻能把侯爺和二娘子轟出來。這二樓的雅間,倒是有不少人,一樓大堂卻沒有坐滿。
柳蘭蘊滿懷失望的跟趙衡之回去了。
趙衡之安慰她,說道:“知道這鋪子是平章侯夫人開的,自然有想求我辦事的,想通過你,來給我吹枕邊風。你這病了許久,我已經吩咐了不讓人打擾,就是趙五娘子來過幾次,也被我轟走了,他們便隻能通過這個途徑找你。”
趙衡之又說:“等來幾次,見不到你,也就不會去了。這些達官貴人走了,百姓自然就敢進去了。招湘給你選的地方,其實,也還不錯。雖說不至於大富大貴,卻也能攢些銀子。”
“侯爺還懂生意上的事?”柳蘭蘊充滿了好奇的眼睛,看向趙衡之,趙衡之頓時來了精神。
“這戰場瞬息萬變,生意上,也是變化莫測。但是,道理總是一樣的。”趙衡之還同鄂月國的人談判過,那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他正要和蘭蘊講一講,林春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
“侯爺,陛下急召。”
柳蘭蘊一聽,忙讓他去換官服。
趙衡之進宮去了,柳蘭蘊算著逍遙酒館該怎麼做,才能多掙些銀子。正這時,阮嘉容帶著珠兒來了春嬌院。“見過夫人,夫人安。”
“你怎麼來了?”
柳蘭蘊早就免了她和招湘的請安,突然看到阮嘉容過來,這麼一屈膝,還有些不適應。
“妾身,想回一趟娘家。”
“想回去就回去好了,還來告訴……”柳蘭蘊差點忘了,阮嘉容再怎麼管著內宅,也是趙衡之的妾,回娘家,是要經過正妻同意的。
“那你去吧。”
柳蘭蘊不管著府上的事,也沒辦法讓刀春去給阮嘉容準備馬車。好在阮嘉容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若非身份限製,她早就回去了。
阮嘉容也知道了母親為二哥定的婚事,她十分不能理解,想要回去問問。她也不是沒見過周閔蔚,更何況周閔蔚還在平章侯府住過。
這樣攀龍附鳳的人,怎麼能做二哥的正妻。
阮嘉容要回去問母親,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回娘家,卻不是阮嘉容能輕易決定的。
她是妾,要來問主母,能不能回去。若是柳蘭蘊不允許的話,就隻能讓珠兒回去。
這又激起了阮嘉容的恨。
明明柳蘭蘊至多也隻能是一個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