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京郊
柳蘭蘊從趙衡之的眼中,生出了無限勇氣。
她點點頭,溫柔的說:“好。”
一個好字,從柳蘭蘊的口中說出來。
趙衡之拉著她,悄悄的從一聲聲恭賀中跑了。
等跑到馬車旁,柳蘭蘊還有些氣喘籲籲。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跑出來,也太沒規矩了。
柳蘭蘊才回過神來,她身為嫡姐,該是端莊大方的,像是小偷一樣跑出來,豈不是丟了嫡姐的臉麵,她還是忍不住擔憂的說:
“咱們還是回去和祖母告辭吧。”
趙衡之看著柳蘭蘊紅撲撲的臉蛋,明明是一雙再普通不過的眸子,看向他的時候,卻讓他止不住的心動。“放心,刀春會替咱們告辭的。”
趙衡之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讓馬夫解開一匹馬,將柳蘭蘊抱上去。柳蘭蘊從來沒有騎過馬,到了馬背上,有些不知所措。等趙衡之上來,便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小聲說:
“你要幹什麼啊。”
“私奔。”
“這話可不能隨意說。”
柳蘭蘊不知道趙衡之要帶她去哪裏,她回過頭去,隱隱約約看到,柳家的大門,被遠遠的甩在後頭。她曾不止一次想過,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離開這裏,這個不該有她存在的家。
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人,帶她離開這裏。
柳蘭蘊也曾想過,會不會是趙衡之。
但那個時候,她隻是個庶出。
哪裏有嫡姐光彩照人。
趙衡之似乎感受到了柳蘭蘊的情緒,攬著她的腰,一路往京郊走去。入秋的郊外,並沒有什麼值得看的風景,但兩個人卻很高興。
走走停停,爬山穿林。
累了,便撩袍席地而坐。
餓了,便吃趙衡之摘的野果。
渴了,便喝趙衡之順出來的酒。
“沒想到,堂堂平章侯,竟然也會做這種雞鳴狗盜之事。”柳蘭蘊臉上俱是輕鬆愜意,她坐在小溪邊,因為喝酒,臉上染了一層紅暈。
趙衡之挽上褲腿,正在給柳蘭蘊插魚。
“夫人,帶你私奔,總要備一些東西。有一身的本領,不讓夫人餓著,渴著才行。”趙衡之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削了一根還算光滑的樹枝。
這種小河流中,哪裏還有什麼魚。隻是柳蘭蘊突然想吃,趙衡之就做做樣子,哄她開心。
誰知裏頭竟然真的有魚,趙衡之插了上來。
比手掌還大的魚,搖著尾巴求生。
“這麼大的魚,你確定會出現在這裏?”
柳蘭蘊帶著好奇往前走,趙衡之怕她跌倒,拿著樹枝朝她走來。柳蘭蘊恰好腳下一滑,趙衡之忙快走幾步,攔腰把人接住。
藏在上遊的林春,還在奮力的丟魚,刀春看侯爺和夫人抱在一起,拍了拍林春的肩膀,示意他可以不用丟了。林春將手裏這條,丟回了桶裏。忍不住埋怨道:“侯爺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一點不考慮咱們。又是酒壺,又是魚的。”
侯爺在那裏,你儂我儂。
他在這裏累死累活的。
“侯爺和夫人和好,你累一點又怎麼了。”刀春看侯爺與夫人和好如初,林春這點苦和累,根本不值一提。“你趕緊收拾,一會兒侯爺怕是還要生火烤魚,也不知道侯爺會不會。”
“哎,你別走啊。”林春看了看半桶沒扔下去的魚,再看已經走遠的刀春。這一個兩個都高興了,怎麼就把他當傻小子累。
回頭一定讓侯爺給他多加月錢。
“刀春,你是沒跟侯爺去過邊關,烤魚對侯爺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林春邊走邊嘟囔,刀春讓他走快一點,不要磨磨蹭蹭的。
另一邊趙衡之已經把柳蘭蘊放下,問道:“沒事吧?河邊滑,小心一點,我去處理魚。”柳蘭蘊點點頭,趙衡之把魚拿到了一邊去處理。
等趙衡之回來,柳蘭蘊問:“侯爺怕不是早就有準備吧。這酒不醉人,馬上還有馬鞍。這麼大的魚,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河水裏。”
趙衡之愣了一下,他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蘭蘊怎麼這麼快就猜到了。趙衡之坐到柳蘭蘊的旁邊,魚不僅僅處理好了,還插了一根樹枝。
“林春撿了一些樹枝,剛剛才給我。”趙衡之幹脆也不瞞著了,蘭蘊同意去柳家以後,他就吩咐林春和刀春準備了。至於今日嶽父升遷的事情,卻是純屬碰巧了。“其實,沒有他們,我也可以做好的,隻是你就要等的更久點了。”
趙衡之拿出火折子,把樹枝聚堆生火,最後把魚放在火上烤。柳蘭蘊也沒想怪他,既然她已經識破了,就幹脆把藏在暗處的人請出來。
“都出來吧,一會兒跟我們一起吃魚。”
“謝夫人。”
林春二傻子似的,就衝出來了。
刀春捂著他的嘴,要往樹林裏拖。
“侯爺和夫人吃,我們另外起了一處。”
刀春把人帶走,林春不明所以。
“侯爺給夫人烤魚,你敢吃。”刀春覺得林春在武學上或許有些天賦,但情愛之事,實在是一竅不通。侯爺今日的準備,不都是為夫人。
他們過去,算怎麼回事。
趙衡之感歎刀春的知趣,想著她和林春也陪在他身邊很多年了,也是時候讓他們考慮一下自己的婚事了。“蘭蘊,你覺得林春與刀春若是做夫妻如何?林春雖然呆了點,心卻很實。”
柳蘭蘊想到還未見麵,就被定了親的柳澤俊和唐柔,搖了搖頭。“他們自己覺得如何,才最重要,你我就不要操心了。”柳蘭蘊看趙衡之烤魚的確很有一手,不一會兒就有香味兒了。
“侯爺,你在邊關,是什麼樣的?”
“很苦。”
“恩?”柳蘭蘊還以為趙衡之會自誇一番。
“鄂月國的圖瓦將軍,很厲害的。他當初殺了我爹,我又殺了他,也算是替我爹報仇了。不過戰場之上,對麵的都是敵人。有時候,是殺不盡的。綁架你的那個頭領,是圖瓦的外甥。”
趙衡之將講了圖布的身世,他不知道那個中原人是誰,反正他是不會拋棄蘭蘊的。
趙衡之的心結,因為師父的話,而解開。他的爹爹,驃騎大將軍,是個頂天地立的英雄。
柳蘭蘊聽了圖布的事情,說:
“圖布怕是還會來找你的。”
如趙衡之與輔國大將軍一般,隻怕在這個叫圖布的人心裏,圖瓦大將軍就是他的父親。
“恩,師父說,最晚深冬,必有一戰。”
趙衡之翻轉著手上的魚,兩個人一時無話。
“衡之。”
柳蘭蘊蚊子似的聲音,傳到趙衡之耳中。
趙衡之怕自己沒聽清楚,又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