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表哥結婚那天，全家人圍著那鍋五彩斑斕的野菌子興奮不已。

讀營養學的我提醒：“哥，這是毒菌子，吃了會看見小人跳舞。”

“讀了幾天書就裝專家？”

“大喜日子別掃興！”

我急了，偷偷舉報了食安部門。執法人員快突襲婚宴，當場查封了菌子。

表哥在所有賓客麵前丟盡了臉。

他暴怒，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扯著我的頭發，將我的頭狠狠往酒席的桌角上撞。

憤怒的親戚們把我拖進備用後廚。

表哥舀起一勺滾燙的菌湯，強行灌進我嘴裏。

“你不是說有毒嗎？那你先嘗嘗！”

一勺接一勺。

我在喉嚨被燙爛和滿眼小人亂舞中死去。

族長為了家族名聲，對外說我貪嘴偷吃中毒身亡。

重活一世。

看著表哥再次端起那盤奪命菌子。

我笑了：“哥，新婚快樂。這菌子看著就大補，你們一定要多吃點。”

......

“乖侄女，這菌子最補了，吃啥補啥！”

大姨李秀梅筷子夾著菌子，直接往我嘴邊送。

“大姨，我前幾天海鮮過敏，醫生說不能吃發物。你們多吃點，別浪費了這好東西。”

話音剛落，周圍立刻炸開了鍋。

“喲，讀了幾天書，成嬌小姐了？”

“忘本的東西，裝什麼清高！”

“我們鄉下人配不上你了是吧？”

親戚們的嘲諷聲此起彼伏。

上輩子他們也是這樣羞辱我，然後眼睜睜看著我被灌毒湯慘死。

李偉臉色越來越難看，新娘張靜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說：“算了，大喜日子......”

“閉嘴！”李偉狠狠甩開她的手。

他端起一整碗菌湯，重重拍在我麵前：“喝！別壞了我的興致！今天你必須給我喝下去！”

周圍的親戚開始起哄：“對，必須喝！”

“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們！”

“嬌氣什麼，又不是毒藥！”

我端起碗，手故意一滑。

滾燙的菌湯全部潑在李偉租來的名牌西裝上。

“啊！”李偉慘叫一聲跳起來。

昂貴的西裝瞬間被染得斑斑駁駁，菌子的汁液順著衣服往下滴。

“你瘋了！”李偉暴怒，抬手就要打我。

張靜立刻衝過來拉住他：“老公，大喜日子，別動氣！”

她一邊安撫李偉，一邊拿紙巾給他擦衣服。

李偉被她拉著，臉色鐵青：“這衣服三萬多！你賠得起嗎？”

“對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我裝作慌張的樣子。

“不是故意？”李偉咬牙切齒，“你就是故意的！從小就愛搞破壞！”

“這孩子從小就不懂事！”

張靜假意勸阻：“老公，別這樣，她可能真的身體不舒服......”

“閉嘴！”李偉吼道，“今天她不喝，我就不認這個妹妹！”

族長李大伯站起來，威嚴地看著我：“小雨，你哥結婚，你不能這樣任性。喝了這湯，大家都高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帶著威脅和逼迫。

最終實在沒辦法，我緩緩抬起頭。

“好啊，我喝。”

我裝作被逼無奈的樣子，端起新盛的菌湯。

所有人都在看我，眼神裏滿是得意。

李偉冷笑：“這就對了。”

我小口小口地喝著。

“快點！”李偉催促。

我加快速度，一口氣喝完。

“這就對了嘛！”大姨拍手叫好，“看著就有營養！”

其他親戚也跟著起哄：“對啊，這才像話！”

我放下碗，捂著肚子：“哥，我去一下洗手間。”

“去吧去吧！”李偉滿意地揮揮手。

我衝進洗手間，立刻把手指伸進喉嚨深處。

胃液翻湧上來，我趴在馬桶上拚命嘔吐。一遍不夠，又來一遍，直到吐出膽汁才停下。

漱口後，我拿出手機。

匿名舉報信息早就編輯好了：李家莊村民大量食用毒蘑菇，疑似中毒，急需救援。

發送。

然後打開直播軟件，標題寫著“第一視角看民間大神勇嘗奇珍異菌”。

我把手機卡在窗戶上，鏡頭對準主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來。

“小雨，臉色這麼難看？”張靜假惺惺地關心。

“沒事，可能是緊張。”我坐回位置。

李偉已經喝了不少酒，臉色潮紅：“來來來，大家繼續吃！這菌子真香！”

親戚們紛紛夾菌子，你一筷我一筷，吃得津津有味。

我暗暗數著時間。

十分鐘後，李偉的三叔開始傻笑。

他指著房梁大喊：“哎呀！有仙女！仙女在飛！”

所有人都抬頭看，什麼也沒有。

“三叔，你喝多了。”有人勸道。

“沒有沒有！真的有仙女！”三叔站起來揮手，“仙女姐姐，你好漂亮啊！”

緊接著，更多人開始出現症狀。

李偉的二姨跳起來追著空氣跑：“蝴蝶！好多蝴蝶！別飛走啊！”

一個表叔抱著柱子開始哭：“媽媽！媽媽你在哪裏！”

婚宴現場瞬間亂成一團。

有人在地上爬，有人對著空氣說話，有人哈哈大笑。

李偉也開始搖晃，眼神迷離。

隻有大姨李秀梅吃得少，她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突然，她猛地回頭，死死盯住我：“是你！”

“大姨，你說什麼？”我裝作無辜。

“就是你搞的鬼！”她尖叫著衝過來。

李偉聽到喊聲，踉蹌著站起來，看到我藏在身後窗戶那的手機。

他衝過來搶奪：“你在幹什麼！”

看到直播界麵，李偉麵目猙獰：“你在直播！你瘋了！”

他搶過手機就要砸。

就在這時，警報聲從院外傳來。

食安局的執法車和救護車同時抵達。

我立刻戲精附體，衝向剛下車的執法人員。

“救命啊！”我哭得撕心裂肺，“我勸他們別吃毒蘑菇，他們不聽！還逼我喝！”

執法人員看到院子裏的混亂場麵，立刻明白了情況。

“快！都別動！”

醫護人員衝進來開始搶救。

李偉想要解釋，但舌頭已經開始打結。

“不是......不是這樣的......”他指著我，“她......她......”

執法人員已經開始采集毒蘑菇樣本。

我繼續哭訴：“我學營養學的，一眼就看出是毒蘑菇！可他們說我裝專家，不讓我說話！”

“還強迫我喝！說不喝就不認我這個妹妹！”

李偉被擔架抬走時，眼神怨毒地瞪著我。

婚宴鬧劇成了全鎮的笑話，親戚們被集體送醫洗胃。

我以為這場報複就此結束，卻沒想到噩夢才剛開始。

夜幕降臨，我正準備休息，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李雨，快開門！”

我剛打開門，三個彪形大漢就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架起我的胳膊。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我拚命掙紮。

“族長有令，帶你去祠堂問話。”

我被強行塞進一輛麵包車，二十分鐘後，到了李家祠堂。

祠堂內燈火通明，族長李大伯坐在正中央的太師椅上，李偉和張靜站在一旁，大姨李秀梅和幾位族老圍坐兩側。

“跪下！”一個族老厲聲喝道。

“我為什麼要跪？”我挺直腰板。

“啪！”李偉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賤人，害得我們全家人出醜，還敢嘴硬？”

臉頰火辣辣的疼，我咬緊牙關不讓眼淚流出來。

族長拐杖重重一頓，祠堂內瞬間安靜下來：

“李家百年聲譽，毀於你手！今日你必須給全族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是你們逼我喝毒蘑菇湯，我才會這樣做的！”

“放屁！”大姨尖叫著站起來，“明明是你嫉妒你哥結婚，故意在菌子裏下毒！”

我冷笑：“我下毒？那我為什麼要自己喝？”

“你早有準備，提前服用了解毒劑！”李偉咬牙切齒，“不然你怎麼會沒事？”

荒謬至極！我怒極反笑：“你們編故事也編得像樣點！”

族長眯起眼睛：“李雨，你必須承認是你故意下毒，並賠償所有親戚的醫藥費和你哥的精神損失費，總計二十萬。”

“我憑什麼認罪？憑什麼賠錢？”我掏出手機，“我有證據！”

我播放了錄音，清晰記錄了他們逼我喝湯、嘲諷我的全過程。

錄音結束，我以為他們會啞口無言，卻看到族長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錄音可以偽造，但全村人的嘴，你能堵住嗎？”

我心裏一沉：“什麼意思？”

族長冷笑：“你爸媽雖然不在村裏，但他們的戶口還在這兒。隻要我一句話，全村人都會知道他們生了個什麼樣的女兒。”

“你敢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事實。你爸在城裏好不容易有了工作，你媽身體又不好。如果村裏人都說他們教出了個心腸歹毒的女兒，他們還能在村裏立足嗎？”

我心跳加速。爸媽是我唯一的軟肋。

“你們太卑鄙了！”

“卑鄙？”李偉冷笑，“你直播我們吃毒蘑菇才是真卑鄙！”

我環顧四周，所有人都用勝券在握的眼神看著我。一股絕望感湧上心頭。

“我沒錢。”

“沒錢可以慢慢還，”族長語氣緩和，“先簽個欠條。”

李偉立刻拿出準備好的紙筆。

我接過筆，手微微發抖。難道要屈服嗎？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不許接！”李偉厲聲喝道。

我無視他，按下接聽鍵。

“是李雨嗎？我是市食品安全局的王科長。感謝你的舉報，我們已經確認那批蘑菇確實有毒。”

我按下免提，讓所有人都聽到。

族長聽到是市食品安全局的電話臉色大變。

李偉慌忙上前搶我的手機，然後掛斷電話。

族長對兩個彪形大漢使了個眼色：“把她關進柴房，等處理完再說。”

我就這樣被拖進祠堂後麵沒有窗戶的柴房，門被從外麵鎖上。

黑暗中，我蜷縮在角落，想起前世死亡前的感受，那種窒息、絕望、無助的感覺。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了對話聲。

是表哥李偉和族長！

“關著她不是辦法，萬一警察真找來怎麼辦？”

族長的聲音更狠：“一了百了。就說她畏罪自殺，祠堂上吊。一個外嫁女的女兒死在這裏，還能給咱們李家博同情。到時候網上募捐，錢不就來了？”

他們現在不是要我認罪，他們是要我的命！

腳步聲漸遠，我蜷縮在牆角，渾身發抖。一個小時後回來“送我上路”——死亡倒計時開始了。

就在我徹底絕望時，門鎖傳來輕微的響動。

門被推開，一個身影閃進來。

張靜！

她手裏拿著我的手機和一瓶水，我剛要開口求救，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他們要偽造你自殺，對吧？我都聽到了。”

“逃跑沒用。我們得讓他們”求”我們回來。”

她點亮手機屏幕，上麵是一份保險單——張靜為投保人，李偉為受益人，保額三百萬！

“他欠了賭債，想騙保殺我。等結婚後製造意外，讓我死，他拿錢還債。”

我的心臟狂跳，一個瘋狂的計劃在腦中浮現。

張靜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有他想殺我騙保的證據，也有她們想殺你滅口的證據。我們合作，把這場”畏罪自殺”的戲，換個主角。”

“我幫你活著出去，讓他身敗名裂。你幫我報仇。”

“你想讓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