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憊地蹲下身,撿起那些菜葉子。
剛買的菜都被他們霍霍了,又是半夜,也就剩這點口糧。
陸沉舟一把將我拉起。
“你在搞什麼,缺你這一口吃的嗎,這幅作態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憐月還幫你做了那麼多燒烤。”
咽下心中苦澀,我平淡回複。
“那些都是辣的,我懷孕吐得死去活來,腸胃敏感,吃不來辣椒,你不知道嗎?”
他像是突然想起,一時有些尷尬,垂下眼不與我對視。
“我忘了,那你等會,我待會做一些不辣的給你,憐月也是一片心意,她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楚憐月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兩隻手指絞著。
“姐姐,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剛剛把東西都刷上了辣椒,我現在就去洗掉。”
她拿著沾滿辣椒的烤串用力衝洗,故意濺入我的眼睛。
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楚憐月滿眼恐懼,卻把水龍頭擋得嚴嚴實實。
“對不起,對不起,瞧瞧我這笨手笨腳的模樣,姐姐,你沒事吧。”
我眼睛被辣得睜不開,懷孕加上地上濕滑,十分恐懼,胡亂摸索水槽。
林敘白頓時笑出了聲。
“姐,你怎麼和瞎眼的不倒翁似的,到處亂轉,姐夫你看好不好笑,我給你錄下來,放到家族群裏!”
刺耳的聲音直穿心口。
陸沉舟伸出的手悄悄收回,默許了林敘白的做法。
我終於摸到了水槽,剛碰到楚憐月,她卻像被用力推倒般,往旁邊摔去。
洗好的碗被她拉著一起往下掉。
陸沉舟臉色大變,一把拉住楚憐月往懷裏帶。
劈裏啪啦!
瓷片四濺,甚至紮入我的大腿。
林敘白扔下手中全部東西,一個跨步,跑到楚憐月身邊。
“沒事吧,傷到哪了。”
陸沉舟悶哼一聲,看向我滿臉冷漠。
“知夏,你太讓我失望了,憐月年紀小,做事比較粗心,你就非要找她不痛快嗎?”
我酸澀著眼睛睜開,分不開是眼辣還是心辣。
如今,定我罪都能罔顧事實了。
我蹲下身,拔下腿上的瓷片,仍由鮮血湧動。
陸沉舟被一抹鮮紅刺痛,擰著眉,一言不發。
林敘白摟著紅眼的楚憐月,擋住我的去路。
“姐,你不說一句道歉就走嗎?我們家的家訓是這樣教你的?未婚先孕被拋棄,還學不會做人是不是?”
我緊握拳頭,指甲嵌入血肉。
父母去世早,弟弟與我相差八歲,可以說是我一手帶大。
滿十八,手被針刺到,還要找我拿藥。
曾經,那個連我出嫁都要痛哭流涕,拎著陸沉舟領子發話的弟弟再也不在了。
忍無可忍,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我還輪不到你教訓,更輪不到你說家訓。”
陸沉舟的聲音冰冷刺骨。
“那要是我說呢,知夏,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