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裁判走上擂台,看著地上昏死過去太虛道院弟子,才高聲宣布:“玉清觀,紀無終,勝!”
寂靜之後,是更為猛烈的喧囂!
“又......又贏了?還是一招?”
“這玉清觀到底是什麼來頭?三個弟子,一個比一個變態!”
“徒手捏法寶,一拳轟飛築基大圓滿......這他媽是築基初期能幹出來的事?”
“太虛道院那幫孫子,臉都丟到姥姥家了!哈哈哈哈!”
先前那些陰陽怪氣嘲諷玉清觀的聲音,此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紀大哥!”
風鈴像一陣風似的刮了過來,直接跳起來,樹袋熊一樣掛在了紀無終的胳膊上。
她小臉漲得通紅,興奮地嚷嚷:“紀大哥!你太帥了!比大師兄還厲害!”
阿土也咧著大嘴,憨笑道:“紀大哥,好厲害的神通!”
紀無終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笑容,隻是這次,笑容裏多了幾分暖意。
他拍了拍風鈴的腦袋,又對阿土點了點頭。
第一輪的比試,就在這接二連三的震撼中落下了帷幕。
玉清觀,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以全員晉級的姿態,成了本屆升仙大會上最耀眼的一匹黑馬,狠狠地打了那些看不起他們的人的臉。
三人隨著人流,回到了先前定下的那家普普通通的客棧房間。
一進房間,風鈴就再也按捺不住,在屋裏上躥下跳,小臉因為興奮依舊紅撲撲的。
“大師兄!紀大哥!我們都贏啦!太棒啦!”
“看那些混蛋以後還敢不敢瞧不起我們玉清觀!”
阿土也嘿嘿傻笑,一屁股墩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把他那柄烏漆嘛黑的重劍放在身旁,。
紀無終看著他們倆,心中也是一陣輕鬆。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深深吸了一口夜風。
擂台上的勝利固然可喜,但他心裏更清楚,接下來的挑戰,隻會越來越硬。
“你們先休息,我去外麵走走。”紀無終對風鈴和阿土說道。
“紀大哥,要不要我陪你?”風鈴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
紀無終搖了搖頭,嘴角噙著一絲淺笑:“不用,我隨便看看。”
走出客棧小院,外麵依舊是人聲鼎沸,不少修士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兒,唾沫橫飛地議論著今天白天的比試。
其中,玉清觀這三個字,出現的頻率高得嚇人。
紀無終不動聲色地避開人群,信步走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
他正準備靜下心來,好好琢磨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月影下,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
那是一名身著淡藍色道袍的年輕女修,背對著他,似乎也在賞月。
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美好的側臉輪廓,一頭青絲如瀑,僅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鬆鬆挽起。
真正讓紀無終心中猛地一跳的,是她道袍衣袖和領口處,繡著的那幾朵雲紋標記!
這標記......
與當年在小村子裏收徒的淩霄閣弟子服飾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刹那間,一股難以抑製的思念湧上心頭,紀無終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邁開了腳步。
“這位道友,多有叨擾。”
紀無終走到那女修身後數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客氣。
那女修聞聲,緩緩轉過身來。
她的容貌清麗,眉宇間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但並不傲慢。
當看清紀無終的瞬間,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今日玉清觀三人大放異彩,紀無終的樣貌自然也被不少人記住了。
“道友有禮。”
女修聲音清冷,卻也還算客氣。
“不知有何見教?”
紀無終的目光,幾乎是黏在了她衣袖的雲紋上。
“冒昧請問,道友可是來自淩霄閣?”
女修柳眉微挑,目光在紀無終身上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圈。
眼前這青年,雖然衣著樸素,但氣質沉穩,眼神深邃,絲毫沒有尋常小門派弟子的局促。
尤其是今日擂台上的表現,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正是。”
她頷首承認。
“貧道柳寒燈,淩霄閣弟子。”
紀無終心中一緊,努力維持著鎮定,斟酌著詞句,緩緩說道。
“實不相瞞,我有一位故人,很多很多年前,被貴派的前輩收為弟子,不知......”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回憶。
“她......她叫藥蓮心,當年年紀尚幼,不知柳道友可曾聽說過這個名字?”
“藥蓮心?”
她重複了一遍,隨即秀眉微微蹙起。
“道友說的,可是我們淩霄閣的蓮心聖女?”
“聖女?”
這兩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紀無終腦海中炸響!
小蓮......成了淩霄閣的聖女?
那個隻會跟在他屁股後麵,糯糯地喊著“紀哥”的小丫頭,竟然成了淩霄閣的聖女?
他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臉上盡量不露出異樣,隻是聲音因為極力克製而顯得有些沙啞幹澀:“那她,她現在還好嗎?”
他沒有解釋自己是如何認識藥蓮心的,這一刻,他隻想知道,小蓮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柳寒燈見他神色古怪,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不明白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弟子,是如何認識自家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聖女的,但還是如實回答:“蓮心聖女乃是天縱奇才,身負特殊體質,深得宗主喜愛與器重。這些年,聖女一直在宗主座下閉關潛修,極少在人前露麵。”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與有榮焉的自豪與敬仰:“隻有在每年一度的宗門大典上,聖女才會出關,親自主持部分重要的儀式。她在我們淩霄閣地位尊崇無比,是我們整個宗門未來的希望與榮耀。”
紀無終默默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小蓮成了聖女,有了如此高的地位和成就,他自然是為她高興的。
這意味著她過得很好,沒有受苦。
可同時,一股強烈的距離感也油然而生。
聖女這兩個字,聽起來就那麼遙不可及。
曾經那個鼻涕還沒擦幹淨,隻會怯生生躲在他身後的小丫頭,如今已經站在了他難以企及的高度。
他沉默了許久,沒有再追問更多關於小蓮的事情。
隻是將“宗門大典”這四個字,深深地刻在了心裏。
“多謝柳道友告知。”
紀無終對著柳寒燈微微頷首,算是表達了謝意。
柳寒燈看著他,最終還是沒有多問他與聖女的關係,隻是點了點頭:“道友客氣了。若無他事,貧道先行告辭。”
“道友請便。”
柳寒燈轉身離去,淡藍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處。
紀無終獨自一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久久沒有動彈。
小蓮的消息,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在他心裏激起了層層漣漪。
他抬頭望向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心中糾結萬分。
我應該去找小蓮嗎?
小蓮現在過得很好,我的出現,會不會反而讓小蓮難堪。
接下來的三日,是大會的休整期。
風鈴和阿土每日除了修煉,便是興致勃勃地滿城亂竄,打聽第二輪比賽的消息和各路強者的情報。
玉清觀的異軍突起,自然也引來了不少關注。
一些自視甚高的大宗門弟子,看向他們三人的目光中,總是帶著那麼幾分審視和掩飾不住的不屑。
他們打心底裏覺得,玉清觀這幾個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更有甚者,還有那麼幾個不開眼的家夥,竟然直接堵上門來,試圖挑釁。
對於這些蒼蠅,紀無終一概懶得理會。
隻是,紀無終敏銳地察覺到,有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總是在暗中窺探著他們。
特別是那個在擂台曾經與他們擦肩而過的烈陽宗弟子,這幾日更是數次在他們客棧附近出現。
他潛藏在人群中暗地裏盯著他,似乎在盤算著什麼陰險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