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手機亮起。

宋硯發了十八通未接來電，最新消息是：

【接電話！我們談談！】

我把他和周雅的朋友圈截圖拚在一起。

同樣的手鏈，同樣的電影票根，同樣角度的自拍。

然後編輯成相冊設成私密，標題叫做《他們以為我永遠看不見》。

結果第二天就在校門口被宋硯堵住。

眼下烏青，校服皺的不成樣子：

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我不想理他，剛想低頭繞開，卻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玩我是吧？看著我像個傻逼似的......”

“鬆手。”

我想要掙脫開他。

他沒鬆，反而抓得更緊，指甲陷進我肉裏。

我疼的叫了一聲。

“宋硯！”一道聲音傳來。

許沉突然衝過來，手裏舉著正在錄像的手機威脅道：

“快點鬆開她，教導主任就在後麵！”

宋硯猛地鬆開我，凶狠地瞪著許沉：

“關你屁事！”又轉頭看我，突然惡劣地笑了：“你以為這就完了？程曦你等著完蛋吧！”

他走遠後許沉才放下手機。

他給我看了就看手機界麵。

其實根本沒在錄像。

我揉著手腕笑出聲：“演技不錯。”

“你當演員肯定也能賺不少錢。”

許沉低頭看我發紅的手腕，欲言又止：

“我，我表哥說......宋硯電腦裏有個文件夾，全是......”

“是什麼？”

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換衣服的照片。在更衣室，遊泳池......”

他耳朵通紅，“從初二開始的。”

我胃裏突然翻湧。

突然想起宋硯總說“我幫你拿衣服”。

想起他堅持要教我遊泳，想起每個夏天他手裏那台“拍風景”的單反。

“能刪掉嗎？”

許沉搖頭：“表哥說......他已經上傳到雲端了。”

放學時下起暴雨。

我站在走廊等雨停，卻突然聽見器材室傳來爭吵。

“現在怎麼辦！”

周雅的聲音帶著哭腔，“所有人都知道我搶她男朋友，結果她根本不會落榜！”

宋硯的冷笑清晰可聞，他安慰著周雅：

“急什麼？我有他的私密照，那些照片隨便發幾張，你看她還敢不敢......”

“你瘋了？這是犯法的！”

“那又怎樣？她舍得報警嗎？”

宋硯無所謂道，“她喜歡我喜歡到命都不要，根本不可能會......”

我輕輕後退兩步，掏出手機。

隨即按下錄音鍵。

雨更大了。

我走進雨裏，讓雨水衝掉臉上溫熱的液體。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宋硯發來的信息。

照片裏，十四歲的我在泳池邊，剛扯下泳衣肩帶。

他還發了幾條語音，我點開：

【明天見個麵吧】

【不然下一張就是群發】

我抹掉屏幕上的雨水，回複：【好】

然後把所有證據打包發到郵箱，設置定時發送。

如果明晚八點我沒取消，郵件會自動發給警方、學校和各大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