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們評評理，我媽得了癌症，我們兄弟倆從國外趕回來照顧她。”他的聲音很大，故意讓整個樓層都能聽到，“結果她半隻腳踏進棺材裏了，還想著找老伴！”

“什麼？”幾個大媽立刻圍了過來。

“真的，我媽現在每天在網上看那些征婚信息，說什麼要找個老伴相伴餘生。”張天雄越說越起勁，“她一個月三萬三的退休金，就是不肯補貼我們一分錢！”

“這老太太有點過分了。”有人開始議論。

張小虎也加入了進來：“對啊，她不知道我哥現在壓力多大。房貸、車貸、孩子的學費，哪樣不要錢？她倒好，自己攢著錢想找老頭！”

“現在的老人啊，真是的。”一個中年男人搖頭，“兒子都這麼孝順了，還不知足。”

“就是，都多大歲數了，還想著談戀愛。”幾個大媽也開始指指點點。

我氣得渾身發抖，想要解釋，但張天雄他們的聲音太大了，根本沒人聽我說話。

“媽，您看到了吧？”張天雄走回病房，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大家都站在我們這邊。您就別任性了，把卡交給我們保管吧。”

“你們…”我的手在顫抖，“你們怎麼能這樣汙蔑我？”

“汙蔑？”張小虎冷笑，“我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您確實在網上看征婚信息，您確實不肯補貼我們！”

“我什麼時候看征婚信息了？”

“您在刷抖音的時候，我看到了。”張天雄理直氣壯，“還有那個什麼'銀發相親'的群，您不是加了嗎？”

我愣住了。確實，前幾天我無聊的時候加了一個老年人的聊天群，但那隻是因為孤獨，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媽，您現在病成這樣，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張小虎搖頭，“您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我們考慮考慮吧？”

門外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這老太太真的很過分。”

“兒子們這麼孝順，她還不滿足。”

“現在的老人啊，真是不知道感恩。”

“就是，都得癌症了，還想著找老伴，羞不羞？”

我聽著這些話，眼淚差點掉下來。上一世，我被他們綁在病床上八年，承受著癌症的痛苦和他們的算計。這一世，我本以為自己能夠反抗，沒想到他們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對付我。

“媽，您聽到了嗎？”張天雄的聲音很冷，“大家都在說您。您還要繼續任性下去嗎？”

我握緊了拳頭，看著麵前這兩個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他們的眼神裏沒有一絲關愛，隻有赤裸裸的貪婪和算計。

“你們真的是我的兒子嗎？”我的聲音很小，但每個字都清晰得可怕。

張天雄和張小虎對視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不自然。

“媽，您別這樣說。”張天雄的語氣開始軟化，“我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您好？您現在年紀大了，又生病了，萬一被人騙了怎麼辦？”

門外的議論聲還在繼續，那些大媽們的聲音特別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