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生把針管拔出我的手臂，恭恭敬敬地對床頭的男人說：

“霍總，血都抽完了。”

“隻不過顧小姐剛流產，又一下子抽了那麼多管血，以後可能容易恢複不好留下病根。”

我聽到霍懷遠冷冰冰的聲音，“沒事，明天繼續。”

隨後低頭跟我對視了個正著。

見我醒了，他眼神複雜地盯著我的臉看了幾秒，才開口：

“顧蓉，你乖乖配合醫生每天抽血。我會給你安排上最好的補品來養身子，不會虧待了你。”

“好的。”我虛弱地點點頭，“謝謝霍總。”

這樣久違疏離的稱呼讓他一頓，眉宇間變得不悅，再次開口：

“念你沒了孩子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傷到南卿的事情了。”

“不過你必須向她跪著道歉，求她原諒你。”

提到南卿，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知道，小狼總是很記仇的。”

我隻感覺身心俱疲，漠然地一一應下。

霍懷遠頗為詫異揚了揚眉毛，找來兩個護工把虛弱的我強行架去了南卿的房間。

我隻想快點平息事端，卑微下跪在南卿腳邊，

“南卿小姐，對不起。”

“懷遠哥哥！人家好無聊哦～”南卿目光越過我，嘟著嘴朝霍懷遠嬌嗔。

“怪我。”霍懷遠笑著揉她的腦袋，“明天帶你去遊樂園。”

兩人笑鬧著相擁作一團，沒人理會的我。

我渾身實在疼痛，臉色發白地搖晃著起身，想要回床上躺著，卻被霍懷遠一腳踢倒，再次跪下。

“卿卿讓你起來了嗎？”

他看著我麵無表情的樣子，心裏升騰起一股無名火。

“繼續跪著。”

我咬著唇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就這麼跪了兩個鐘頭，南卿才反應過來似的驚呼：

“呀，你還在這呢！真對不起，懷遠哥哥一出現，我眼裏就隻看得見他了。”

“快回去好好休息吧，謝謝你的血呀！”

她勾起嘴角，“味道很好。多喝幾天我的身體一定會變好的。”

我喃喃地說：“不用謝。”

“反正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霍懷遠聽到這話立即薄怒地開口：“走？顧蓉，離了霍家你能走去哪？”

我當然是能走的。

當年我成為霍懷遠的貼身保鏢，簽了為期五年的合同，在幾個月前就到期了。他正和南卿在海島度假，“閑雜人等”的事務統一由助理代勞，哪裏會記得這種瑣事。

“碼頭那事之後，你不就被打成廢人一個了嗎？”他皺著眉繼續說。

“連稍微重點的東西都提不起，走幾步就頭暈氣喘，要不是霍家給你一口飯吃，誰會收留你這種廢物？”

霍懷遠尖銳的話像是在拿刀子割我的心，我繃緊了嘴角。

那時候他被仇家追殺，圍追堵截到碼頭，是我攔住他們讓他快逃。

霍懷遠帶著人回來救我時，我已經被打得幾乎不能出氣了。

即便痊愈，一身好功夫就這麼廢了，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保護他。當然，後來霍家日漸顯赫，不再擔心那些明槍暗箭，霍懷遠便不再需要我。

他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過分，語氣軟下來。

“行了，今天就當我沒聽見。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我什麼也沒說，一瘸一拐徑直離開房間。

手機屏幕上，是那個人發來的最新消息，

【過幾天我就回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