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鎮上的廠長,說話舉足輕重
此言一出,台下的喧鬧聲音小了許多。
“爸,媽,美琴不懂事,你們怎麼也跟著她胡鬧?”
他一著急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我爸臉色鐵青,直接上手甩了他一個巴掌。
“你還沒跟我女兒結婚,就敢說她不懂事?這樣的女婿我們可要不起!”
沈懷仁捂著臉,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我媽拉著我的手,走到蘇茉莉麵前。
“原本覺得你好歹是我外甥女,既然願意來美琴婚禮賀喜,我也不說什麼,但是沒想到你竟安了這個心思,跟你母親一樣,狼心狗肺。”
我媽是教育局的幹部,柔聲細雨但卻直指要害。
蘇茉莉渾身一僵,眼中立馬蓄起淚水。
“姨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豆大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下,果然是一幅梨花帶雨的美景。
我冷眼瞧著她這副作派,心下隻覺惡心。
別人不知,可我卻清楚。
蘇茉莉的母親和我媽雖是一母所生,但性情卻截然不同。
姨媽年輕時愛上了一個混混,深夜離家出走。
這種事在那個年代,幾乎是可以傳遍大街小巷的談資。
我外公因這件事被領導斥責家教不嚴,外婆被氣得一病不起。
可姨媽卻在一年後挺著肚子回家,跪在外公外婆麵前,說要借一萬塊錢給混混做生意。
那個年代的一萬塊,就是一筆巨款。
外公外婆拿不出,她竟舉刀砍向外公的腿。
見自己的父親跌在血泊中,姨媽不僅冷眼旁觀,甚至啐了一口,像是對待仇人一般。
我媽放學回家時,家裏已經是一片血腥滿目。
此後外公隻能拄拐,外婆整日長籲短歎。
如果不是我媽一力支撐,這個家就要毀在我姨媽的手上。
這種白眼狼,讓我媽怎麼原諒?
而蘇茉莉,就是姨媽當年懷的那個孩子。
她倒是和她母親不相上下。
沈懷仁快步走上前將蘇茉莉護在身後。
“阿姨,我真沒想到你們家的教育竟然是這樣的,還廠長,還幹部呢,竟然對自家外甥女都這麼不留情麵!”
他看向我的眼神,此刻也沒了柔情。
“既然你們看不起我,那我們這種窮人家的孩子也不奢望!”
看見他的神色,我不由得心寒。
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罷了,沈懷仁自始至終就不愛我。
上一世與我結婚,不過是看在我家的關係而已。
而現在既然已經撕破臉,他自然也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蘇茉莉直接撲通跪在我媽麵前。
“姨媽,我媽是做錯了事,但我們可是有血緣的親人啊,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原本不想說的,可現在要被人冤死,我也不得不說了!”
說完她又立刻開始磕頭,磕的情真意切,額頭上很快就滲出血絲。
“姨媽,我已經得了絕症,活不了幾天了,可就算是死,我也得做個清白鬼,我求求您不要誤解我,求求您饒了我吧!”
這變化令我目瞪口呆。
哪來的絕症?
她明明活的時間比我還長!
然而周圍的鄉親們,已經開始勸阻我媽。
“美琴媽,今天本來是喜事,這鬧的可不吉利啊。”
“就是啊美琴媽,茉莉好歹是你外甥女,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
“看這小姑娘瘦的,一看就是天天吃不飽飯,美琴家那麼有錢,幫襯幫襯親戚又能怎麼樣。”
“親人之間能有什麼仇?還不是小心眼,一家子刁鑽......”
聽著他們的話,我差點要被氣笑。
這世界什麼時候是誰可憐誰有理了?
更何況,這可憐還是她的一麵之詞。
她不過是覺得,外公那一輩的老人都已去世,現在沒人清楚姨媽當年的所作所為,可以隨意拿捏我媽而已。
蘇茉莉越磕越起勁,沈懷仁和好幾個鄉親上來拉她,她卻直接坐在地上開始痛哭。
“姨媽,我有罪,我出生就是罪過,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這就去死,不礙您的眼!”
她軟著身子,作勢要撞桌角,被鄉親們拉住後,又繼續跪坐在地上哀聲哭泣。
好好的婚禮,現在直接變成了蘇茉莉的獨角戲。
一團糟亂。
吵得我腦瓜子嗡嗡疼。
我媽始終一言未發,她緊緊捏著我的手,臉色發白。
“媽,媽你怎麼了?你喘口氣!”
我見不對勁,趕忙扶著我媽的後背。
可下一秒,我媽就軟軟的倒在了我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