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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那日，夫君賀成風意外被人下了春藥。

聽說他一整夜都泡在冰浴裏緩解藥性，事後還得了凍瘡。

眾人皆向我投來豔羨的目光，紛紛讚賞賀成風守身如玉。

直到孩子滿月那天，我房中伺候的三個乳娘同時診出懷有身孕。

婆母喜笑顏開，帶著她們來我麵前敬茶問安。

“吾兒身強體壯，她們三個又有福氣，能懷上咱們賀家的子孫，自然也該明媒正娶回來。”

我這才明白，原來那夜，賀成風是用她們當作了自己的解藥。

見我雙眼通紅，賀成風急忙跪地：

“阿芷，那夜你剛生產完，我不忍心讓你替我緩解痛楚，所以隻能讓她們三個幫我臨時消除一下藥性。”

“她們如今懷了身孕，若我不把她們娶進門，往後怕是要被萬人斥責。”

“不過日後她們生下孩子也隻是庶子，萬萬不會越過你這個主母，你行行好，就同意讓她們進府當個陪房吧。”

我擦掉滿臉的淚珠深吸一口氣，將準備好的和離書拿出。

“當陪房豈不是辱沒了她們為你生兒育女的功勞，該把她們都抬為妻位才是。我自請讓位，往後宰相府所有事物，都與我無關。”

賀成風瘋了般奪走和離書，憤懣的將其撕得粉碎。

“不，我不同意！”

他顫抖著把我擁進懷中，大手牢牢鉗製住我，生怕下一刻我就消失在他眼前。

“阿芷，你我夫妻多年，如今咱們膝下還有孩子，你怎能輕易就舍去我獨自離開？”

“你放心，宰相夫人的位置隻會是你一人，她們三個能懷有身孕也隻是個意外，母親舍不得賀家的子嗣凋零，所以命我延續香火。我發誓，讓她們為妾隻是緩兵之計，等她們的孩子一出生我就把她們全都送走，絕不會影響你的地位！”

我沉默良久，可賀成風卻越來越激動。

“你要是心中介意，我可以讓她們仍舊做奴婢，像以前那樣在你身邊伺候，行嗎？”

他言語間滿是卑微祈求，仿佛我才是那個不通情達理的怨婦。

我冷冷望向跪在地上的三個女人。

阿香，阿瑩，阿桃。

她們都是我曾在大涼時從小侍奉我的貼身丫鬟，自我懷孕後又特地被父皇派遣來照料我和孩子的乳娘。

我出嫁前，曾拉著她們的手親口許下諾言。

等自己地位穩固，日後定為她們三個在梁國尋一個好夫家。

但現在，她們三個都戴上了成家後的新婦才會佩戴的錦緞，個個小臉蒼白的捂住小腹。

這事已過去一月有餘，我竟被瞞到如今。

賀成風又使了幾個眼色，原本跪在地上的三個婢女便開始邊哭邊衝我磕頭。

“夫人，求求您了，求您讓我們三個入門吧，我們從小就跟在您身邊伺候，現在沒了清白之身不說，日後挺著肚子出去也肯定會遭受萬人唾棄。要是連您都不肯收留我們，奴婢們也沒臉再苟活了，隻能以死明誌啊。”

說完，為首的阿香率先掏出匕首威脅。

她是我最信任的婢女，常常私底下替我向大涼傳遞家書，這樣的心腹如今卻拿刀逼我。

我一把拍開她的手，道：

“阿香，你跟我的時間最長，也知曉我這輩子最恨的是什麼。”

阿香苦著臉，畏畏縮縮的開口。“是...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我們大涼的規矩向來是一人一生隻會有一個心愛之人。

所以在來到梁國後，我拒絕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忽略了豪擲千金博我一笑的鎮國將軍，而堅定的選擇了以命娶我的賀成風。

我以為他會和他們不一樣。

“既然如此，我斷不會允許夫君納妾，更何況這是我們大涼自古以來的規矩，你和她們都起身吧，不必再多說。”

阿瑩聞言，迅速撿起地上散落的匕首，眼看就要刺進自己的脖頸。

“夫人不願我們入府，那我們也就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阿瑩願意以死向夫人賠罪！”

有她這麼一句話，其他三人也開始紛紛動作，撞牆的撞牆，割腕的割腕。

可沒等她們動作，婆母就急忙上前攔住，目光怨毒的盯著我。

“江芷，你未免也太過偏激了吧。”

“你自己沒出息生個倒黴女兒出來不說，如今還要禍害我其他三個孫子的命是嗎？”

“別以為你是大涼的長公主就敢在我們宰相府為所欲為，你既已為成風的妻，就該永生永世以丈夫為首。你若不讓她們三個入府為陪房，就別怪我讓我兒休了你！”

我冷哼一聲，起手重新寫了一張和離書遞給賀成風。

“夫君，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