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正中,放著三層高的蛋糕。
所有人都將沈寧當成了這裏的女主人,起哄著讓傅宴深將蛋糕抹在她的小臉上。
我的心一寸寸被他們的熱鬧吞沒,我和他訂婚十年,他連我的生日都沒有記住過,甚至,連我的喜好都不記得。
“小姑姑,這是我親手準備的全羊宴。”
“小姑父最近天天和我一起加班,怕是陽氣都要泄露了,吃點陽氣重的肉補補。”
一起加班?
我忍不住想起剛才在門外聽到的話,心一陣陣刺痛著,他們分明是在床上加了一個月的班。
沈寧夾了一大塊鮮羊肉,放在我麵前的碗裏,味道重得差點讓我孕反。
見我遲遲沒有動筷,傅宴深的眉頭擰在一起,又點起一根煙。
“寧寧今天最大,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吃了。”
我低下頭,扯出一絲苦笑。
他明明就是怕,他心愛的小姑娘,在別人麵前丟了臉麵。
可我是至陰之人,這大陽的補物不僅可能會傷害到我的身體,更是會損害我肚子裏的孩子。
更何況,我一直對羊肉過敏。
我依舊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傅宴深或許是有些不耐煩,他掐著我的下巴,硬生生將混著血水的羊肉塞進我的喉間。
“聽晚,寧寧是為了你好,你當姑姑的,怎麼能這麼不領情?”
腥臊的羊肉落入我腹中不過半刻,我隻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在往外淌汗。
肚子的劇痛像是浪潮一般將我包裹,我踉蹌著抓緊傅宴深的衣角,拜托他將我送醫院。
傅宴深淺笑一聲:
“別裝。”
“我就沒見過誰吃塊羊肉還能進醫院的。”
“你既然身體不舒服,就留在家好好休息吧。”
他似乎是沒見到我身上開始蔓延的紅腫,招呼他的兄弟們轉場去了酒吧。
留我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麵上,任由腿間的血水肆意地流。
直到我躺在充滿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裏,傅宴深還是沒能回來。
我在昏迷之前,給他打了幾十個電話,毫無意外,所有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醫生嚴肅地告知我,我和傅宴深三個月大的孩子,已經不在了。
我看著保鮮袋裏那塊紅色的肉,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將眼淚一滴滴融進孩子的骨血裏。
直到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家,卻發現傅宴深的車停在我家樓下。
“寧寧身體被大補的陽氣衝得難受,你至陰之體,這幾天你陪在她的身邊,等她好了再回家。”
他將油門踩到底,卻忽略了我手上密密麻麻的針眼,和蒼白的臉色,也沒有震驚我為什麼聽到沈寧住在他家,會毫無反應。
他就這麼,不在意我。
沈寧額間的汗嘩嘩地淌在枕頭上,我在傅宴深緊皺眉頭的眼神中,坐在她的床頭直到半夜。
她還是沒能醒。
傅宴深跑到門外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我將今天離開我的孩子,裝在禮盒裏,放進了他的冰箱。
傅宴深回來時,卻將一柄水果刀抵在我的手腕處。
冰涼的觸感讓我下意識地逃,卻被他抓緊了雙手。
“我剛剛找大師算過,寧寧這種情況,隻有用至陰之血灌輸,才能好轉。”
我指尖輕顫,鼻尖酸澀無比:“我不願意。”
傅宴深看到床上的人兒越來越蒼白的臉,焦急已經覆蓋了所有的理智:
“隻不過是要你一點血而已,她可是你的親侄女!”
“你這麼惡毒,難道要看著她去死嗎?”
我喉嚨似乎被水泥堵住,哽咽地發不出聲音:
“我沒見到過,吃幾口羊肉就會死的人。”
傅宴深似乎是被我這幾句話嗆住,眼角的紅遍布迅速。
他再也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攥著刀狠狠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