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裏,顧沉舟全程戴著墨鏡看劇本。
我猜不透他是接受還是抗拒這個意外。
直到住進顧家別墅那晚,我才明白他的態度。
他讓管家把我的行李放在客房,自己卻睡在主臥。
三層的豪宅裏,我的房間正對著他的琴房。
透過半開的門縫,我看見牆上巨幅的芭蕾舞海報。
“國際首席舞蹈家,白薇。”
顧沉舟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修長的手指輕撫過海報上優雅的身影。
“我追了她七年。”
他轉頭看我,眼神涼薄得刺骨,“知道為什麼選你當女主嗎?”
我攥緊睡衣下擺,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因為,側臉像她?”
他輕笑一聲關上門,那聲嘲諷被厚重的實木門板隔斷。
“聰明。”
我滑坐在地,終於明白那天晚上他為什麼會盯著我的側影出神。獨獨選中了我。
我和顧沉舟其實並不熟。
除了酒局那次和事後,這是第三次和他見麵。
饒是這樣,還是免不了閑言碎語。
“真沒想到,有些人看著清純背地裏居然是這副勾欄模樣。”
“聽說她試鏡是靠爬床拿的角色,真惡心。估計身子都被睡爛了吧,顧影帝怎麼就被這種牛皮糖黏上了。”
我遠遠對上顧沉舟鏡片後冷淡的目光,默默低下頭。
這種難聽的話,我早就習慣了。
沒背景沒人脈,又不肯出賣身體。
撐到現在還能在娛樂圈混著,我都佩服我自己。
隻不過,最後我還是妥協了。
顧家晚上很安靜。
我半夜起來喝水時,看見顧沉舟臥室門沒關嚴。
月光下他仰躺著,雙手交疊在胸前,像個精致的雕塑。
我站在門口看得出神。
“楚喬。”
他突然開口,“你擋著月光了。”
“對不起。”
我慌忙退開。
顧沉舟沒再說話,呼吸很快變得均勻。
第二天醒來,顧沉舟已經去片場了。
下樓時,白薇正坐在餐桌前優雅地喝咖啡。
看見我,她溫柔地笑,“這就是沉舟說的那個小朋友吧?真可愛。”
我這種在片場摸爬滾打的小演員,哪裏當得起“可愛”這個詞。
聊了兩句,我才知道她是特意從巴黎飛回來的。
在外人眼裏,他們是青梅竹馬的摯友。
但我知道,顧沉舟琴房裏全是她的演出錄像,手機相冊專門有個文件夾存她的照片。
能被這樣珍而重之地愛著,真好啊。
心口湧起一股名為羨慕的澀意,我低頭猛灌牛奶。
飯後,顧母把我叫進書房。
她開門見山。
顧家可以接受這個孩子,但不會接受一個戲子進門。
孩子生下來會記在白薇名下,雖然不會作為顧氏繼承人培養,但會過上常人難以想象的富足生活。
而我,可以得到一套湯臣一品的公寓,足夠揮霍三輩子的信托基金,以及三年超一線的資源。
條件是永遠不能公開母子關係。
顧母說這些時,顧沉舟就靠在窗邊把玩著手串,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
他篤定我是為他而來。。
但我攥緊衣角,“好,我同意。”
珠子掉在地上的聲音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