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的身影出現在付成安的視線裏。
謝母見狀微微鬆了手,付成安借機掙脫束縛推開謝母衝到付父身邊。
謝晚皺了皺眉,“付成安?你什麼時候醒的?”
付成安沒有回答,而是扶起付父後祈求地抓住謝晚的衣擺。
“謝晚,我求你,你讓他們把孟醫生放回去給小錦做手術!”
“小錦大出血,如果不繼續手術真的會死的!”
付成安紅了眼圈,想起妹妹蒼白的臉和腰側的那條長長的手術傷疤,此刻內心更是痛到無法呼吸。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麵前的女人。
但現在,他隻能求謝晚,隻有他能讓妹妹活下來。
謝晚難得見這麼脆弱的付成安,下意識地想要將人拉起來。
他的手剛剛扶住付成安,卻被一旁的顧清安打斷。
“謝晚!”
顧清安不滿地看著謝晚,“我爸爸還在病房裏等著孟醫生開藥呢!”
“謝晚,你說過會真心對我的!這就是你的真心?!”
謝晚像是才反應過來,立刻鬆開手,走到顧清安身邊。
“怎麼會?”
“孟醫生是院裏技術最好的醫生,叔叔的病讓他來看也合適。”
她說著,衝著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的孟醫生示意,“跟清安走。”
“好好看看清安爸爸的病,不準出一點差錯。”
孟醫生遲疑地看了一眼還亮著燈的手術室,但還是在謝晚的威壓下垂下頭默默離開。
“不可以!”
付成安徹底慌了。
“謝晚!你看清楚,手術室裏的是我的妹妹!”
“她因為你丟了顆腎,難道現在還要因為你丟一條命嗎?!”
“謝晚,你還是不是人!那是一條命啊!”
付成安的情緒越發崩潰,他死死抓住想要離開的孟醫生,“孟醫生,求您了,救救我妹妹吧......”
謝晚看著披頭散發,猶如瘋子一般的付成安,蹙起了眉。
付成安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不可理喻了?
甚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撒潑鬧脾氣,真是越來越沒有曾經付家大少爺的氣質了。
想到這,謝晚不滿地看著付成安,“鬆開。”
“不然下次躺在手術室裏的可能就是你爸了。”
付成安顫抖地看向已經昏迷的父親,指尖嵌入死死攥著的掌心。
血一滴滴順著掌心流下,仿佛付成安的心臟也在一起滴血。
一邊是他的親妹妹,一邊是他的父親。
謝晚是要逼死他。
顧清安不耐煩地對謝晚抱怨,“謝晚,我爸的病可等不了這麼久!”
“我媽剛剛被付成安推了一下,必須也得立刻檢查一下!”
謝晚深吸一口氣,擺了擺手,“把他拽開。”
付成安被保鏢生生拉開,眼睜睜看著謝晚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
身後手術室的燈滅了,付成安轉身衝進手術室。
手術室裏空無一人,隻有妹妹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
而此刻,她卻沒了氣息,蒼白的臉和被血暈染開的手術布證明了她受過的折磨。
付成安直直跪在手術床邊,呆呆地看著已經沒了聲息的妹妹,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他小心翼翼抱起妹妹,像小時候一般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小錦......”
“哥哥一定可以找到人來救你的,你等哥哥!”
說著,他起身,衝出手術室,謝晚一行人已經徹底沒了蹤影。
醫院裏所有的醫生護士全部被謝晚安排到了顧清安父親的身旁。
付成安衝出醫院,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
付成安渾身濕透,他踉踉蹌蹌地抓住一個路人,“我妹妹要死了!求你快點打120!求你!”
付成安如同瘋了一般,在醫院外到處詢問路人。
但所有人都以為付成安隻是個從醫院跑出來的瘋子。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漸漸都消失了。
隻留下付成安呆滯地坐在原地。
眼眶一陣酸澀,付成安的眼淚仿佛都流幹了。
他想起了妹妹那顆被野狗啃食的腎,想起父親滄桑的背影和妹妹沾滿血的手術服。
付成安再也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口血。
此刻,付成安才明白什麼叫極致的心痛。
他後悔了。
後悔當年默許了謝晚搶婚。
後悔自己居然真的愛上了謝晚。
更後悔在看清一切後沒有及時脫離。
“成安!”
一個溫熱的懷抱穩穩扶住了付成安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