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族入侵靈獸村那天。村民們一個個被屠戮殆盡。

我藏在山洞中，也未能逃脫他們的魔爪。

魔族妖獸們扒光我的衣服，將我折辱取樂。

直到一天一夜後，天庭太子淩霄才帶兵來此，將他們鎮壓。

被捕的妖獸汙蔑我內外勾結，否則他們怎麼會留下我這個活口。

我的未婚夫天界戰神聞印聽聞此事後，立即撇清了與我的關係，轉身迎娶了神女蘭若。

絕望之際，是太子淩霄為我四處奔波，替我澄清冤屈，並以天界最高禮節迎娶我。

婚後十年，我終於懷上了小天孫。

可當我陷入昏迷時，卻聽到我的婢女小青聲嘶力竭祈求道：“求太子殿下手下留情，留小天孫一命吧。”

淩霄踢開小青，冷漠回應道：

“這孩子是個妖孽，不能留。”

說完，他活活掐死了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

“能被我煉化成丹送給神女補身體，那是它幾世修來的福分。”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家仙子。”

淩霄一把掐住小青脖頸：“若不是為了蘭若，我怎會娶她。”

“她如今尊貴的身份都是我給她的，離了我，她什麼都不是。”

“隻要蘭若幸福，我什麼都願意做。”

原來，所謂救贖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他勾結魔族，殺我族人，隻為了讓聞印悔婚，迎娶蘭若。

1

春日宴上，神女蘭若一襲白衣，主動提出獻舞一首。

卻在舞曲結束之際，將劍猛然刺向了我。

我驚恐萬分，本能的緊緊捂住自己的肚子，慌亂的躲在了桌下。

可劍還是直直的刺進了我的肩膀，我咬緊牙關，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

坐在一旁的天庭太子淩霄，我的丈夫，卻沒有第一時間來救我。

而是皺眉：

“蘭若不過是失手一點，你就慌張成這樣，成何體統？”

可他不知，那劍上淬了毒。

我來不及計較他話中的冷漠。

毒液迅速擴散，在昏迷之前，我揪住他的衣角，懇求他：“救......救我們的孩子。”

2

房內，婢女小青不斷磕頭，聲嘶力竭祈求：“求太子殿下手下留情，留小天孫一命吧。”

淩霄踢開小青，冷漠道：“一個魔胎，妖孽而已，死了還能被我煉化成丹是他的福氣。”

此時，一股巨大的悲傷將我籠罩，可是我偏偏動彈不得。

原來那劍上的毒，不是要取我性命，而是給我施了咒。

我的魂體隻能看，隻能聽，卻無法動彈半分。

我逼迫自己掙脫，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被淩霄從我肚子裏掏出。

他還那麼小，有一頭烏黑的發。

他瘦小的四肢，在空中亂舞。

我知道他一定是害怕了。

“嗷嗚嗷嗚。”

是我的孩子在嗷嗷大哭。

淩霄冷酷無情的麵容，仿佛有了一絲動容。

“果然是妖孽，剛出生就會博取同情。”

然後他伸出手，活生生的掐死了手中的嬰兒。

“不要！”我大聲疾呼，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早已淚流滿麵。

親眼看著我孩子的雙手無力的垂下，沒了一絲呼吸。

最後在一團火焰下化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丹珠。

為什麼，為什麼淩霄他這麼無情，要殺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明明我們這十年來一直很恩愛。

小青被淩霄踢傷，卻還在為我打抱不平，質問：“為什麼對我家仙子如此殘忍，虎毒不食子，這也是殿下你的孩子啊。”

“哈哈哈！”淩霄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狠戾道：“孩子，這怎會是我的孩子。”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這個孩子來的很艱難。

我們成婚十年。

因為我在滅族之災中，靈體重傷，一直無法懷孕。

王母娘娘為此很是不滿。

嘲諷道：“早知道你是生不出孩子的鐵公雞，我就不該答應這門婚事。”

每每如此，淩霄總會在一旁親密的摟住我：“母親，小雪的身體還在恢複，還請你給我們一點時間。”

終於，在淩霄外出時，王母娘娘封鎖住了我的全部修為，將我貶去人間：“你此次在人間曆練一番，用你的誠意去求生子觀音，求她賜予你無憂泉裏的一滴靈液，你喝了便可懷孕生子。”

王母與觀音乃是宿敵，觀音讓我一步一叩首，爬上九千九百九百九十九層台階。

我拖著羸弱之軀，迎著漫天的風雪，爬的膝蓋與雙手滿是鮮血，終於在暈倒前跪在了觀音座前。

“你說那滴靈液？我當然是給了蘭若，她嫁給聞印多年一直膝下無子，沒有誰比她更渴望一個孩子。”

“至於雪鴛，她喝下的是魔族的催生藥，蘭若早就告訴我，雪鴛在人間曆練時，與魔族妖獸苟且，生下的當然也是畸形的孽胎。”

不，怎麼可能。

我的孩子明明和正常嬰兒一般可愛，他怎麼可能是魔胎。

可笑淩霄貴為九重天最尊貴的天子殿下，卻仿佛喪失心智，不肯花一點時間查看下孩子的健康，就一味聽從蘭若所說，武斷認為我們的孩子是畸形的孽胎。

淩霄，你真的好狠的心。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們，當初是蘭若求我，幫她毀了聞印與雪鴛的婚約，於是我暗中讓魔族率兵征伐靈獸村。聞印向來虛偽，為了撇清幹係，果然迫不及待的解除了與雪鴛的婚約。”

小青更加不解：“那你為什麼要娶我家仙子？”

淩霄冷冽的眼神掃過她，仿佛看死人一般：“自然是蘭若心軟，擔心她殘枝敗柳以後無人敢娶，求我迎娶。我給了她至上的尊貴，也當是彌補了她滅族之痛。”

“說打底，我隻要蘭若幸福。”

原來，屠村的凶手一直在我眼前，我卻眼瞎將他視作自己此生摯愛。

為他風雪裏一步一叩首，隻為了想要一個與他愛情的結晶。

如今還連累孩子剛剛出生，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掐死。

我分明能看清那顆丹藥四周環繞的死氣。那是我孩兒的怨氣。

我恨，我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瞎了眼。

淩霄，蘭若，我一定要你們血債血還。

3

我醒來時，淩霄坐在我床邊，握住我的手，目光柔情似水：“夫人，你終於醒了。”

我卻隻感覺寒氣陣陣，惡心的慌。

我沙啞著聲音，顫抖著問：“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我要見我的孩子，你讓我見我的孩子。”我再也控製不住，忍不住吼道。

淩霄臉上閃過一絲悲慟，卻很快被他壓下。

“小天孫已經隕落，你振作一點。”他的聲音平靜的可怕，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雪兒，不要難過，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他輕聲安慰，仿佛這一切不過是場可以重來的夢。

可我心中的我悲傷早已如潮水般洶湧，幾乎將我淹沒。

我們不會再有孩子了。

這個親生殺死我孩子的凶手，還在騙我。

我的目光落在他腰間正發出隱隱光芒的靈珠，那是我的孩子，被煉化成的靈珠。

我猛然伸手去抓，卻被淩霄狠狠一把推開。

“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我發了瘋般撲向他，聲音嘶啞如泣血。

淩霄站起身來，冷冷掃過我一眼，語氣中帶著不耐：“來人，太子妃因無法遭受喪子之痛，神智不清，你們好好看住她。”

我用盡全身所有的神力掙紮，可產後虛弱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最後卻隻能被其他婢女死死按住。

“你既然如此執迷不悟，那我就告訴你真相吧，這根本不是我們的孩子，隻是魔族的孽胎。及早斬殺，才是三界之福。”

“你胡說！”我狠狠的一巴掌甩去卻被他輕易躲開。

：“這是我們的孩子，你就是個畜生。”我聲嘶力竭地吼著，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淩霄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捏碎我的骨頭：“蘭若說了，這是你與魔族交合產下的孩子，我隻是替天行道”他的聲音帶著譏諷，“你在人間曆練時背叛我，如今還有臉狡辯，給我好好反省，隻要你認錯，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就在這時，王母娘娘突然駕到。

神女蘭若則乖巧的站在她的身後，一臉溫順的樣子看著我，眼中卻滿是得意。

我指著蘭若，聲音顫抖：“她憑什麼說我的孩子是魔族的孽胎。”

蘭若冷笑：“半年前你曾、去人間曆劫，與一魔族妖獸在山中苟合被我撞見，我替你保守秘密。可是我沒想到，你喝了妖獸賜予你的催生藥，飛升後竟然懷了妖獸的孩子，我怎能容忍你在九重天混淆帝君血脈。不相信的話，看看你身上的魔氣咯。”

就在這時，她揮了揮衣袖。

一道法力，撕毀了我的衣服。

一道道傷痕裸露在我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我就說她水性楊花吧，你看那傷痕一看就是妖獸所為。”蘭若的聲音如毒舌般冰冷。

“就是，沒想到平日裏文文靜靜的太子妃娘娘，竟然私下裏如此不堪。”

周圍的仙子們皆是竊竊私語，目光中滿是鄙夷。

是了，這傷口是當日被侮辱留下的痕跡，淩霄為了我的清白，將此事一直瞞的很好。

眾仙隻當我是那場屠殺中的唯一幸存者。

“你這傷痕總不會是太子殿下弄的吧。還有，那魔氣正在外漏，當然就是你苟合魔族的證據。”

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心裏一片迷茫。這些魔氣從何而來。

我無助的望了眼淩霄，試圖聽到他替我解釋。

可突然間，我想起昨日他親自端給我的那碗蓮花湯。

是了，是他，他將藥放在了蓮花湯中。

讓我身上沾染了魔氣，成為了蘭若口中的罪證。

“來人，將這毒婦關押到寒池，聽候發落。”王母娘娘冷冷下令。

我產後身體已經虛弱之極，剛剛又全力與淩霄爭鬥，早已耗盡力氣。

此時，我竟然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隻能眼睜睜的望著那顆閃閃發光的靈珠。

被淩霄取下，遞給了蘭若。

蘭若接過靈珠，毫不猶豫的吞了進去。

就在我被拖走的那瞬間，她朝我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仿佛在宣告她的勝利。

我的心也至此碎成了一片。

死去的不僅是我的孩子，還有我對淩霄的最後一絲信任與期待。

我感覺自己也好像死過了一次。

4

千年寒池之下，我裸露著身軀，承受著冷冽的寒氣。

冰冷的池水如刀割一般，將我的靈魂仿佛撕裂。

“雪鴛，別來無恙啊。”神女的聲音從寒池上方傳來，帶著譏諷與得意。

“太子殿下讓我來問你，是否知錯。”

我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她：“我何錯之有。”

神女嗤笑一聲，眼裏閃過一絲狠戾。

她抬起雙手，寒冰瞬間凝聚成了無數道尖銳的利劍，齊齊刺向我的胸膛。

“眾所周知，你是人參成精，有強大的修複的能力，可這萬箭歸心的滋味，如何？”

利劍穿透我的身體，將我釘在冰柱之上，鮮血順著傷口，一滴一滴流入寒池。

“太子哥哥竟然為了我刺你的那一劍，責怪了我幾句，可你也不想想，你也配？”蘭若輕蔑的看著我，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我喘著最後一口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們無冤無仇，我來天庭之前根本不認識你。”

蘭若的笑容瞬間凝固，眼裏滿是怨毒：“怎麼無冤無仇，當初若不是你在人間撿到了聞印，救了他一命，聞印怎麼可能願意與你締結良緣。這三界誰不知我神女一直深愛戰神，是你！分明是你在打我的臉。”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蘭若臉色一變，瞬間收回冰劍。

隨之，我身上的傷口也頃刻之間全部消失。

她尖叫一聲，帶著驚慌：“姐姐，不要！”

手下冰川同步化作利刃，刺在了她的手臂和大腿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

淩霄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眼裏滿是心疼。

他一把抱住蘭若，聲音溫柔卻帶著怒意：“蘭若，你怎麼了！”

蘭若委屈道：“我來看望姐姐，想給她帶點膏藥，可是她卻絲毫不領情，還重傷我，說我。。。。。。“

“說你什麼？”

“姐姐說我勾引你。”

“混賬，”淩霄眉峰緊蹙，眼中寒光如刀。

手腕一抖，長鞭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曲線。

“嗖”的一聲，鞭子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指尖因用力而發白，聲音冰冷刺骨：“我讓你在此反省，為何勾結魔族，為何紅杏出牆，你倒好，還辱沒我與神女清白。”

他繼續揮動著手中的鞭子，如雨點般落下。

我身上的傷口裂開，鮮血淋漓，隨即又在我的治愈能力下康複。

“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下，省的你忘記了你不過人間一株低賤的植物。”

我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

直到最後，淩霄停下手中的鞭子。

最後他冷冷的問：“知錯了？”

我早已虛弱到不能開口，我的靈力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別裝了，誰不知道你人參成精，修複能力三界第一。”

“姐姐，你想要裝柔弱，博得殿下的同情嗎。”

淩霄再次握緊手中的鞭子。

“道歉，別讓我再說一次。”

我嘔出一口鮮血，抬起頭，死死地瞪著眼，滿是恨意與不屈。

“好了淩霄哥哥，就讓姐姐一個人在這裏好好反思吧。”蘭若柔聲道。

淩霄收起鞭子，冷冷看了我一眼：“還是蘭若你心善。那就看在蘭若的份上，饒你一次。”

可是，他不知道，我早在春日宴上，就被下了毒。

我隻能修複自己的身軀。

而我的靈力，早已一點一滴的流失。

很快，我就要魂飛魄散了。

寒池的冰麵上映出我蒼白的麵容，我眼中隻剩下無盡的恨意與決絕。

淩霄，蘭若，你們今日加諸於我的一切，我必將百倍奉還。

5

他們走後，我就如一堆爛泥，無力的跌倒在地。

寒池的冰冷再次將我侵蝕，就在我幾乎絕望之際，我看到了神女在離開前，偷偷留下的一麵神鏡。

我艱難的爬到神鏡邊，鏡中映出的畫麵讓我心如刀割。

鏡中，她受傷後，淩霄溫柔的解開了她的衣衫。

她像隻受驚的小白兔，依偎在在淩霄的懷裏。

淩霄從錦盒裏取出一枚丹藥，親自喂到了神女嘴裏，語氣輕柔：“別怕，這裏有一顆化魂丹。”

那是我每年耗費七七四十幾天，取出自己的心頭血，用自己的魂力與之結合，煉化的救命之藥。

太子殿下常年外出與魔族征戰，他總是帶著一身的傷回來。

我不忍見他傷痕累累，便用自己的生命之力為他煉製丹藥，隻想著哪天能在他危難之際救他一命。

沒想到，他就這麼輕易送給了蘭若。

我多年的癡情，竟然成了一個笑話。

我留著淚，心中滿是不甘與悔恨。

我無顏麵對自己無辜死去的孩子，無顏麵對靈獸村裏冤死的村民。

耳邊仿佛回蕩著他們冤屈慘死時淒厲的哭叫聲。

那聲音如利刃般刺進我的心臟。

我想，我很快就要去陪他們了。

就在這時，池底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

原來是我的血，順著冰麵一直流向深處，流的實在太多了，竟然觸動了池底的封印。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寒池之上的千年玄冰陡然碎開一道口子，隨即全麵破碎成無數道細碎的冰渣子。

一條巨大的黑蛇盤旋而出。

它的鱗片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白光。

空中氣流湧動，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小人參精，你的血救了我，”黑蛇低沉而滄桑的聲音從池底傳來。

帶著令我無法拒絕的威嚴。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