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璃回到院子後,便開始整理賬冊。
她將府中所有的賬簿、庫房鑰匙、田莊地契一一清點,摞成厚厚一疊,直到指尖發麻才停手。丫鬟紅袖在一旁看得心疼:“夫人,您真要全交出去?”
薑若璃垂眸,指尖輕輕撫過賬冊上的墨跡,淡淡道:“既然要走了,這些便不該再留。”
翌日清晨,霍長策剛回府,便見薑若璃站在書房外,身旁擺著幾大箱賬冊。
他皺眉:“你這是做什麼?”
薑若璃神色平靜:“府中中饋,今日起交還將軍。”
霍長策眸光一沉,還未開口,顧清禾便從廊下快步走來,柔聲道:“姐姐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不管家了?”
她眼珠一轉,忽然挽住霍長策的手臂,嬌聲道:“長策,既然姐姐累了,不如……讓我試試?”
霍長策看了她一眼,竟點頭應了:“好。”
自那日起,顧清禾便徹底接手了將軍府的中饋,不僅揮霍無度,還以管家的名義,開始對薑若璃處處刁難。
先是克扣她們院子的月銀,說是“府裏用度緊張”;接著又以次充好,送來的綢緞發黴,瓷器碎裂;最後甚至一日三餐都有一頓沒一頓的開始送。
紅袖氣得眼眶發紅:“夫人!她分明是故意的!”
薑若璃卻隻是取出自己的私房銀子,淡淡道:“去買些吃的回來。”
紅袖跺腳:“您就這麼忍了?”
薑若璃隻是望向窗外紛飛的雪,輕聲道:“很快,我便自由了。”
可顧清禾並不打算放過她。
三日後,顧清禾“病”了,偌大一個將軍府,竟連買人參的銀子都湊不出。
霍長策冷冷闖進薑若璃的院子,厲聲質問:“這些年你是怎麼管的家?賬上竟連這點銀子都沒有!”
薑若璃早有預料,取出提前備好的賬冊,平靜道:“賬本交出去時,府中盈餘三千兩。錢去了哪兒,將軍該問顧姑娘,而不是我。”
霍長策翻開賬冊,眉頭越皺越緊。
顧清禾臉色微變,立刻捂著心口咳嗽起來,淚眼婆娑道:“我、我隻是添置了些首飾……怎麼可能花光?姐姐交賬時就說銀錢緊張,這些日子我為了打點府中上下,勞心傷神,這才病倒……誰知姐姐竟全推到我身上……”
霍長策見她落淚,神色立刻軟了下來,轉頭斥責薑若璃:“你持家無方,還把爛攤子丟給清禾,害她病成這樣?”
薑若璃心口一刺,還未開口,紅袖已忍不住跪下:“將軍明鑒!夫人這些年為府中耗盡心血,發著高燒還去鋪子裏查賬,大雪天物資緊缺,她自己受凍也要先分給大家,將軍的應酬禮數,也是她提前幾個月準備……夫人從沒有對不起府裏的任何人!”
霍長策愣住了,目光複雜地看向薑若璃。
顧清禾見狀,立刻扶額呻吟:“長策……我頭暈……”
霍長策連忙攬住她,對薑若璃道:“清禾身子弱,不適合管家。這些事……還是交還給你。”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取幾兩人參給清禾熬藥。”
薑若璃看著他將顧清禾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離開,忽然覺得可笑。
她沒接那堆爛賬,隻讓人將人參送去顧清禾院裏。
可天還未亮,院門便被霍長策一腳踹開,寒風裹著他的怒意撲麵而來,薑若璃剛披上外衣,就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你在人參裏摻了什麼?清禾喝完便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