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猛地一揮手。
夏琉璃和那個孩子,被他狠狠地推倒在地。
孩子發出尖銳的哭聲,夏琉璃也摔得不輕,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可謝知楚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他轉過身跪在我麵前,像一條被主人拋棄的狗。
“冉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想來拉我的手,被我厭惡地甩開。
“你打我,你罵我,怎麼樣都行......求你,不要不理我......”
他哭著懺悔,每一個字都沾著血淚。
可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再次拿起手機,艱難地打下一行字。
【謝知楚,不要再演了。】
【你的深情,讓我覺得惡心。】
他看著手機屏幕,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我沒有停下,繼續用冰冷的文字,淩遲著他所謂的愛情。
【孩子沒了,不是正好嗎?】
【你可以毫無負擔地跟我離婚,然後名正言順地和他們母子,當真正的一家人。】
“不!不是的!冉冉!”
他瘋狂地搖頭,抓住我的腳踝,苦苦哀求。
“我愛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會跟他們斷絕關係!我馬上就讓他們消失!”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冉冉,我們重新開始......”
他的懺悔和承諾,在我聽來,不過是遲來的、廉價的廢話。
我閉上眼睛,不再給他任何回應。
我的心,早在那個倉庫裏,跟著我的孩子一起死了。
最終,是醫生強行分開了我們。
“病人需要立刻手術!再耽誤下去,大人也會有生命危險!”
幾個護士上前,將我抬上擔架。
謝知楚被保鏢攔在一邊,他像個瘋子一樣掙紮著,哭喊著我的名字。
這場荒唐的鬧劇,終於落下了帷幕。
再次醒來,是在一間單人病房裏。
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
我動了動手指,渾身上下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喉嚨依舊火燒火燎,發不出半點聲音。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謝知楚走了進來。
他瘦了很多,下巴上長滿了青色的胡茬,額頭上還包著紗布,整個人憔悴又頹唐。
他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櫃上。
“冉冉,你醒了。”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給你燉了湯,你喝一點,好不好?”
我冷漠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我的眼神讓他無所適從,他局促地站在原地,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夏琉璃......我處理掉了。”
他忽然開口,語氣平靜得可怕。
“就在那個倉庫,我用繩子把她吊死了。”
“那個野種,我讓人把他丟到了城西的貧民窟,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他說完,抬起頭,用一種近乎乞求的眼神看著我。
“冉冉,害你的人,我都解決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震驚地看著他。
我以為他會把夏琉璃送進監獄,讓她接受法律的製裁。
可我沒想到,他竟然用如此殘忍瘋狂的方式,親手殺了她。
他不是在懺悔。
他隻是在用另一種暴力,來掩蓋他之前的暴力。
他骨子裏的瘋狂和殘忍,從未改變。
一陣徹骨的寒意,從我的腳底,瞬間蔓延至全身。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隻覺得無比陌生和恐懼。
我猛地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護士很快趕了過來。
我指著謝知楚,又指了指門口,用盡全力,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
“滾。”
謝知楚的身體晃了晃,臉上是不可置信的痛苦。
“冉冉......”
“先生,請您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護士攔在了我們中間。
謝知楚被兩個保鏢半拖半架地帶出了病房。
那扇門關上,也徹底隔絕了我們的過去。
再後來,謝知楚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無期徒刑。
他的公司,樹倒猢猻散,很快就宣布了破產。
而我,在身體康複後,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孤身一人來到一個新的城市,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座城四季如春,花朵常年在屋頂盛開,
我等待著晨曦爬過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