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宮殿,清冷得不像話。
我提著裙擺,一步步走近那棵巨大的梧桐樹。
樹下的石凳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墨發如瀑,側臉的輪廓在斑駁的樹影下,俊美得讓人心驚。
聽到腳步聲,他微微側過頭。
我愣在原地,心口猛地一跳。
這就是二皇子季謹言?
傳聞中那個瞎眼、醜陋、性格暴戾的怪物?
這分明比那個自大的季洲,好看上千倍百倍!
他有一雙極美的眼睛,瞳孔卻是渙散的,蒙著一層灰白,沒有半點光彩。
“你是白家二小姐?”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我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是,臣女白霜兒,見過二皇子。”
“他們說,你願意嫁給我這個廢人?”他自嘲地笑了笑,那雙空洞的眼睛“望”向我的方向。
我看著他蒼白卻精致的臉,想起他上一世被折磨得麵目全非、最終慘死的下場,心頭一陣抽痛。
“在宮裏,我和母妃過得不好,”他忽然輕聲說,“他們都盼著我們死。”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可我卻聽出了那深入骨髓的悲涼。
我的同情心瞬間泛濫。
我蹲下身,直視著他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二皇子,我願意嫁給你。不管他們怎麼說,我願意。”
他似乎愣住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良久,他鄭重地對我說:“此生,我季謹言隻娶你白霜兒一人,一世一雙人,生死相隨。”
我心頭巨震。
一世一雙人。
這是何等珍貴的承諾。
我正要離開,卻在宮道上被一個身影攔住了去路。
大皇子季洲。
他一臉鐵青,眼裏的嫉妒和占有欲幾乎要化為實質,死死地盯著我。
“白霜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背著本皇子去見那個瞎子!”
我冷冷地看著他,“大皇子說笑了,我與你何幹?”
他被我噎得臉色漲紅,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別給臉不要臉!那個瞎子能給你什麼?求我,本皇子還能給你個名分!”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大皇子的名分?”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眼裏的鄙夷毫不掩飾,“我嫌臟。”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白府,我直接衝進了正廳。
爹娘正和姐姐白欣欣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看到我,他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我懶得廢話,直接開口:“從今日起,我白霜兒自請脫離白家,從此與你們再無瓜葛!”
爹娘愣住了。
隨即,我爹勃然大怒:“你這個逆女!”
我娘卻拉住了他,臉上擠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霜兒,你這是說的什麼氣話。來,先喝口茶,消消氣。”
我心中警鈴大作。
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後頸就是一痛,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
我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手腳都被粗麻繩捆著。
我心裏一沉,一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
門外傳來爹娘壓低聲音的對話。
“老爺,這麼做真的行嗎?萬一......”
“婦人之見!就說她自己離家出走了!等風頭過去,就讓她給欣欣當個貼身丫鬟,一起嫁進大皇子府!這樣才不會丟了白家的臉。”
我如墜冰窟,渾身冰冷。
為了姐姐能嫁給大皇子,他們竟然要犧牲我!
讓我失蹤,然後一輩子當牛做馬?!
絕望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臟。
我拚命掙紮,可繩子捆得死緊,除了磨破手腕的皮膚,根本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