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地鑽入鼻腔,夏以蕁艱難地睜開眼,入目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護士正在調整輸液瓶,“感覺怎麼樣?”
夏以蕁喉嚨火辣辣的疼:“誰……送我來的?”
“郵輪上的工作人員,”護士遞給她一杯溫水,“你昏迷兩天了,需要聯係家屬嗎?”
門外傳來其他護士的議論聲——
“傅總對顧小姐真好,一個小小的過敏,包下整層樓不說,還請了那麼多專家會診。”
“是啊,聽說他這兩天寸步不離地守著,連公司會議都推了。”
夏以蕁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我沒有家屬。”
……
出院後,夏以蕁回到空蕩蕩的家裏。
她開始收拾行李,將這些年和傅明予有關的東西一件件扔進垃圾桶。
他送的第一條項鏈,結婚紀念日的合照,他出差帶回來的小禮物……
傅明予早出晚歸地陪著顧淩煙,甚至沒發現家裏少了什麼。直到這天,他難得早回家,看見夏以蕁坐在沙發上發呆。
“這幾天怎麼沒去學校?”他隨口問道,脫下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
夏以蕁頭也沒抬:“辭職了。”
“為什麼?”傅明予皺眉,“不是做得好好的?”
“累了。”她聲音平靜,“不想幹了。”
傅明予點點頭,沒再多問。他倒了杯水,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之前那個研究項目結束了是吧?”
夏以蕁手指一僵:“怎麼了?”
“煙煙保研需要科研成果,”傅明予語氣輕鬆,“我看你那項目不錯,就讓她署名發表了。”
“什麼?!”夏以蕁猛地站起來,聲音發抖,“那是我三年的心血!”
傅明予神色淡漠:“一個項目而已,你留著也沒用。”
夏以蕁氣得渾身發抖:“我會跟學校說明真相!”
她抓起外套衝出門,直奔學校。
校長辦公室裏,老校長聽完她的控訴,歎了口氣:“以蕁啊,我知道你委屈,但傅總已經打過招呼了……”
“學校幾棟樓都是他捐的,我們實在沒辦法。”
夏以蕁如墜冰窟。
她這才明白為什麼傅明予那麼淡定。
他早就知道,她再怎麼鬧,也不會有結果。
她的婚姻、事業、尊嚴,全被傅明予和顧淩煙碾得粉碎。
走出校門時,天空下起了雨。
夏以蕁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濕全身。
她忽然想起那個雨夜,傅明予渾身濕透地站在她宿舍樓下,懷裏抱著的玫瑰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
他就那樣固執地站著,直到她心軟下樓。
“以蕁,和我在一起,我會永遠愛你,永遠隻看著你一個人。”
如今想來,那天的誓言就像這雨水,看似洶湧,卻終究會幹涸。
永遠,原來不過是他隨口說說的情話。
她緩緩蹲下身,抱緊自己,終於哭了出來。
第二天,夏以蕁正在收拾行李,門鈴響了。
她打開門,看見顧淩煙站在門口,手裏還拎著一個精致的禮盒。
“傅明予不在,”夏以蕁語氣平靜,“他去公司了,你不該來這裏。”
“我知道啊老師,”顧淩煙歪著頭,笑得無辜,“我是來找你的。”
她自顧自地走進來,把禮盒放在桌上:“我是來感謝你的,要不是你的研究成果,我也拿不到那個獎,更不會被破格保研。”
她頓了頓,語氣挑釁:“不止這個項目哦,你以前做過的幾個重要課題,現在都換成我的名字了。”
“老師能力這麼強,辭職了也好,”她湊近夏以蕁,壓低聲音,“以後可以專心幫我做研究,我以後的論文就靠你了。”
夏以蕁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說完了?說完你可以走了。”
顧淩煙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
“老師,”她聲音陡然尖銳,“你已經難過到連氣都不會生了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汽車引擎聲,傅明予回來了。
顧淩煙眼神一閃,突然哭著後退:“老師,你放過我吧!我答應你出國,永遠離開傅先生了!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