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被綁架,我卻拒絕幫警方給嫌犯畫像。
案情棘手,一向訓練有素的警察也不淡定了:
“顧明,你憑借畫像協助我們抓捕了上百個嫌犯,這次我們也找到了嫌疑人的模糊視頻,隻要你畫出他的臉,我們就能將他緝拿,救出你的媽媽!”
親戚朋友也都跪下求我:
“從小到大你媽媽最疼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聽得煩了,直接拿出棒球棍狠狠砸在右手上。
右手當即骨折。
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裏,我笑了:“這下我沒辦法救她了吧。”
未婚妻聽說後失望地和我退婚,長輩要把我趕出家族。
我也絲毫沒有退縮。
他們不知道,我根本無法畫出嫌疑人的臉。
因為那本來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
我宣布封筆的話音剛落,前來辦案的警察都瞪大了眼睛:
“顧明,這可是救出你媽媽的唯一機會了。”
“那個綁匪反偵察意識很強,這段模糊的視頻也是我們同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
“如果你封筆,你媽媽很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
警察滿臉都是不可置信,我卻不為所動,微笑送客。
“警察同誌,你們來我家還有別的事嗎?”
“如果沒有就走吧,我要開始打遊戲了。”
警察震驚地看著我,好像不相信這句話會從人的嘴裏說出來。
他們扒著門框,努力地勸說著我:“那個劫匪窮凶極惡,你媽媽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顧明,你畫嫌犯畫像幫我們救了那麼多人,上麵還給你頒發了獎章,你怎麼會不救自己的家人?”
“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隻要你說出來我們一定會竭力相助!”
沒等他們說完,我就毫不猶豫地甩上了門。
他們用力拍打著門,聲音裏滿是焦急和嚴肅。
但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轉身回房間,突然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我臉上。
繼父紅著眼眶,嘴唇哆嗦著:“剛剛我都聽到了!你媽失蹤十幾個小時了,綁匪把勒索短信都發到了你手機上!”
“你怎麼告訴我你媽去度假了?你個不孝子!你想害死你媽嗎?”
“從小到大,誰不知道你媽疼你疼到心坎兒裏,現在她有危險你卻袖手旁觀!”
繼父對我溫聲細語二十幾年,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我。
我摸了摸臉上迅速紅腫起來的地方,冷笑幾聲。
他說得沒錯,我媽最疼我了,隻要是我提出來的要求,她就從來都沒說過半個不字。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救她。
繼父打開門,把外麵的警察放了進來,對著他們不斷鞠躬:
“警察同誌,求你們幫我勸勸我兒子。”
又找出我最常用的紙筆塞進我手裏,語氣是我沒見過的卑微:“兒子,就當爸求你了!”
“爸雖然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但那可是你親媽啊!血濃於水你怎麼能看著她送死!”
“你就再破例動一次筆,以後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絕對不強迫!”
警察們看見這一場景,紛紛沉下臉來,看向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審視和疏離。
我毫不在意,隻是笑嘻嘻地攤開手,紙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你想救的話你來畫啊,跟我有什麼關係?”
聽到我的回答,繼父目眥欲裂。
但他還是忍了又忍,最後竟然膝蓋一軟。
“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
他老淚縱橫,不斷地給我磕著頭:“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啊?”
“求求你救救你媽吧!如果你不想再跟我們扯上關係,等她回來我們就搬走,以後絕對不打擾你了!”
在場的人無一不動容,有的警察甚至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我冷淡地看著他們,隨後撿起了紙筆。
他們以為我終於同意了,都緊張而期待地盯著我。
但沒想到,下一秒我就狠狠地把紙張全都撕碎了!
我冷笑地看著繼父:“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不是我不畫,而是我根本畫不出那個人的臉!”
“如果我是你,不如現在去準備骨灰盒。”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怒氣都被點燃。
警察也忍不住了,衝著我嗬斥道:“誰不知道你是明星畫像師?連中央都無比認可你,專門請你幫忙破過不少案子!”
“再難的臉你都畫過,有證據做參照你又怎麼可能畫不出?以前有個受害者臉都被砸爛了,你愣是根據頭骨還原了他的麵貌!”
“這次的錄像視頻雖然模糊了一點,但對你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毫無難度!你說你畫不出,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們的吵鬧聲還沒平靜,我的手機再次響起。
那個綁匪給我發來了一段視頻。
媽媽被綁在椅子上,一個綁匪蒙著麵,拎著斧頭對準她的手狠狠地劈了下去!
血液濺到鏡頭上,媽媽撕心裂肺地大喊著。
綁匪拿著一截斷指獰笑著:“顧明,這是給你的最後警告。”
“如果三個小時內我還見不到錢,你媽就別想完整地回去了。”
“公海上有很多收人體零件兒的,到時候我就替她捐幾樣,做做好事。”
警察麵露不忍,深吸一口氣。
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顧明,你現在畫還來得及。”
“你早一分畫出他的臉,你媽媽就能少受一分痛苦。”
視頻最後,媽媽聲嘶力竭的哭嚎還沒結束,她就哽咽著大喊:
“兒子,不用管媽,不要被壞人威脅!”
“媽的死活不重要,媽隻要你好好活著就行了!”
我麵無表情地看完,隨後對在場動容的人聳聳肩:“你們看見了,是她不讓我救的。”
“而且我也沒那個能力,你們趕緊走吧,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說著我坐回電腦前,開始打起了遊戲。
門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了一群鄰居,他們紛紛對著我指指點點:
“對自己媽都能見死不救,真不是個東西,連他繼父都比不上!”
“這要是我兒子,當場就給他打死!”
“說什麼沒有能力,原來那麼多嫌疑犯的臉他不是都畫出來了嗎?英雄稱號頒發給他可真是恥辱!”
一時間群情激奮,聲音越吵越大。
我聽得頭疼,抄起角落裏的棒球棍走了過去。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看向我:“你想幹什麼?你以為威脅我們就能堵住悠悠眾口嗎?”
下一秒,我揚起棒球棍,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砰”的一聲,劇痛刺進大腦,手指全部彎曲成了奇怪的形狀。
眾人驚呼出聲,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扯出一個笑:“怎麼樣?現在你們相信我畫不了了嗎?”
這一下,大家已經不僅僅是錯愕。
而是紛紛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你們說他是不是被這件事刺激得腦子不正常了?”
“不好說啊,畫像師最重要的就是手,我看他這手就算不廢,以後恐怕也拿不起畫筆了。”
這時繼父才猛地回魂,他十分驚恐撲了過來。
拉住我的手仔細查看,暴怒吼道:“你知道我們在你這雙手上付出了多少心血嗎?你怎麼能毀了它!”
半天後他才喃喃自語:“還好還好,傷痕不深,還能畫,還能畫......”
大家見他救人心切,紛紛安慰。
我卻嗤笑一聲:“別演了。”
“我所有的畫技都是你教的,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我媽,你來畫不就好了?”
現場瞬間沉默了。
繼父是個美術老師,所有人都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麼大本事。
警察像是看到了希望,激動地給繼父遞去紙筆:
“顧先生,您兒子已經這麼厲害了,您一定更厲害!”
“麻煩您加緊把嫌疑人畫出來,我們好救您妻子出來!”
繼父卻沉默著,沒接那紙筆。
半晌後他滿眼猩紅,擼起袖子,露出下麵傷痕累累的手臂:
“我以前確實能畫。”
“但是供顧明學畫的開銷巨大,憑借我的工資根本無法支撐。於是我白天教書,晚上去工地。”
“十幾年下來,我的手早就廢了。所以我才這麼在乎他的手。”
“孩他媽為了他,每天也是早出晚歸,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別人說帶她賺大錢,就被騙走遭到綁架了!”
此話一出,又賺足了周圍人的眼淚。
眾人紛紛質問我,繼父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一次我難得地沉默了下來,隨即點了點頭。
這些年他們的付出我都知道,家裏的每一分錢隻要能花在我身上的,他們絕對不會私吞。
但我卻勾起嘴角:“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那是他們自願的,我可從來都沒逼著他們給我付出。”
“如果不能讓我享受榮華富貴,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你們別想道德綁架我。”
眾人被我氣得眼冒金星,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們義憤填膺,有人甚至不顧警察在場,抄起樓道裏的滅火器就直直向我扔來!
“快點把嫌疑人畫出來!不然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突然,我的手機再次響了。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不知道這次會收到什麼樣的消息。
我一臉無所謂地點開,綁匪又給我發了一個視頻。
媽媽已經被打得渾身是血,皮開肉綻。
綁匪拿著白酒,獰笑著對她說:“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受這麼多罪嗎?”
“因為你養出了個貔貅兒子,警局給了他那麼多獎金,他居然不肯在你身上花一分!”
眼淚順著媽媽的臉龐流了下來,看得我下意識撇過頭去。
綁匪抬起腳踩住媽媽的頭,隨即“嘩啦啦”地將白酒全部倒在了她的傷口上!
痛苦的哀嚎瞬間填滿了整個房間。
蒙麵的綁匪猖狂指著鏡頭:“姓顧的,你別以為你媽死了就行了。”
“你不給錢我就一天綁一個,直到把你所有認識的人都綁走,我看你還給不給錢!”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向我襲來。
鄰居和熟人,剛趕來想要勸我的親戚們,此刻都指著我破口大罵。
我知道,之前他們隻是出於道義指責我。
可現在他們自己的安全已經受到了威脅,對我也格外不滿。
轉眼他們就把我曝光到了網上,我的名字在熱榜第一掛了三天,罵我的帖子出了幾百萬條。
但我卻絲毫不受影響,每天吃好睡好。
又過了一天,警察給我打來了電話,聲音沉痛:“顧明,你媽媽找到了,但是情況很不樂觀。”
我“哦”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又一個禮拜後,媽媽出院回家。
浩浩蕩蕩的人群陪著她回來,都要跟我討個說法。
看著坐在輪椅上憔悴得不行的媽媽,我隻是冷笑了一聲:
“真是便宜你了,居然還撿回來了一條命。”
現場瞬間一片死寂。
他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我說出的話隻感到荒唐。
媽媽枯瘦的臉上布滿淚水,她顫抖著嘴唇問我:“兒啊,你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要咒媽啊!”
我的眼神冰冷:“因為你本來就該死!”
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陪護媽媽的鄰居們氣得抄起手裏剛買的菜,砸到我臉上:
“姓顧的!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你剛出生時,你媽媽母乳不夠,她給你買最好的奶粉!她自己就喝五毛錢一碗的白米粥!”
“後來你說喜歡美術,她把祖傳的手鐲都賣了,就為了供你!你吃不慣學校的飯菜,她每天三餐給你送去,刮風下雨一天都沒耽擱過!”
“有一次你手術大出血,你媽求爺爺告奶奶找人給你輸血,後來為了還人情,她免費給別人挨個當了幾個月保姆!”
“你明明隻是舉手之勞就能救出她,卻硬是不肯協助警方!真是狼心狗肺!”
我淡淡地把頭上的菜拿下去,歎了口氣:
“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你們就是不相信。”
“我能力不夠,畫不出來那個人的臉。”
“夠了!”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
轉頭看去,是我從小就愛慕的女孩,也是我的未婚妻。
她拿出兩幅圖:“顧明,這是你幫助警方破的第一個案子,也是修複模糊的人臉,當時你半個小時就畫出來了!”
“大家看這個是不是比綁匪要模糊多了?”
人們紛紛附和,群情更加激動。
未婚妻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我之前在網上看見你的消息,本來還不信你會對你媽媽這麼狠心。”
“現在我才知道你究竟有多惡毒,你明明可以畫出來的,為什麼要撒謊說你能力不夠?”
“顧明,我們退婚吧!”
眾人紛紛舉起拳頭:“退得好!這種畜生就不配有家庭!”
我歎了口氣,他們確實知道我最在意什麼。
我終於緩緩開口道:“畫不出來那個人的臉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技術不行。”
“還有另外一種,就是那個人並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現場一片嘩然,他們都用一種我在胡扯的眼神看著我:
“你不想救就直說,用靈異故事來搪塞作什麼!”
“難道警方調查的視頻會出錯?”
“警察同誌,他已經瘋了,快把他抓進去!”
警察嚴肅地走上前,緩緩展開一張圖片。
“我們專門從京市請來了畫像專家,還原了那位綁匪的樣貌!”
“經過我們查找,他確實不在我們的數據庫裏!”
有人顫著聲音小聲嘀咕:“那就是說,他可能真的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人群沉默了下來。
突然,一個人驚恐地喊道:“我看這人怎麼這麼眼熟?他不就是顧明那死了二十年的親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