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宋智成的幹女兒生病了。

我不知道他從哪裏聽來的偏方，說女人的頭發和指甲蓋能治病。

他把我鎖在地下車庫。

親手扯掉我的頭發，拔掉我所有指甲。

“清言，頭發沒了還可以長，指甲蓋沒了也不會影響什麼，但月月沒有這些就會死。”

他丟下滿身是血的我去救幹女兒。

看著他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我突然清醒了。

我也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

他覺得我在鬧脾氣，給我發短信說：“顧清言，你都多大人了，還玩離家出走的戲碼。”

我沒搭理他。

一個月後，他終於慌了。

他衝進我妹妹的家裏，四處尋找我的身影。

妹妹滿臉憤恨的嘲諷他，“宋智成，你不會以為我姐姐被你害得那麼慘，還活著吧？是你親手殺了她。”

.

“清言，月月還那麼小，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宋智成滿臉指責的看著我。

月月是他瞞著我在外麵認的幹女兒。

當年要不是為了救他，我們的女兒也有八歲了。

望著他滿眼期待的等我同意，我的思路一下回到一年前。

那天。

是我們結婚10周年紀念日。

我以為他會給我驚喜，可我怎麼都沒想到，他帶回來一個小女孩。

一開始，我也試著接受這件事。

但不管我對那個孩子多好，她不是在宋智成麵前詆毀我，就是當著我的麵說，我是破壞他們一家人在一起的壞女人。

我甚至還悄悄驗過她和宋智成的DNA。

結果就是，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突然，宋智成的手機響了。

我也從回憶裏清醒過來。

“宋爸爸，我是不是快死了。”

是月月打來的。

宋智成的臉色立刻變得心疼萬分。

“月月，別害怕，宋爸爸一定會救你的。”

電話掛斷後，我失望的笑了。

十五年感情究竟算什麼？

我連一個半路殺出來的月月都比不上。

一周前。

他告訴我說，月月生病了。

讓我救救她，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可當他說出救人的方法竟然是我所有頭發和指甲蓋，我整個人都驚住了。

我不知道他從哪裏聽來的偏方，就在他要拉著我去醫院的時候，我反悔了。

他見我還是不願意救月月，看我的眼神變得狠起來，然後沒有任何征兆的扇了我一巴掌。

他的力氣很大，我瞬間感到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裏。

宋智成失望的看著還沒回過神的我，“顧清言，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狠心？你不是在路邊看到乞丐都會同情他們嗎？怎麼就不能救月月。”

我擦幹嘴角的血，強忍那股想哭的情緒，冷冷道：“宋智成，你找其他人吧，我是不會救她的。”

一瞬間，他的臉上全是怒氣。

再也沒了剛才的耐心，重重一腳踢在我肚子上，發著狠話說：“顧清言，別給臉不要臉，你今天不救也得救。”

我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人。

為了這個幹女兒，我和他鬧過很多次不愉快。

但他此時此刻陰狠的樣子，認識他這麼多年我卻是第一次見。

我捂著肚子，艱難的爬起來，苦澀的笑道：“嗬...你居然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對我動手，宋智成，我們離婚吧。”

他眉頭皺了一下，強調道：“他是我女兒。”

聽到這個回答，我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他。

"顧清言，是你逼我的。"

2.

他麵目猙獰的將我逼到角落。

曾經那些相愛的畫麵一點點在我腦子裏閃現。

又隨著他一拳打在我的頭上，那些畫麵再次消失了。

醒來時，我被他捆在地下車庫。

見我醒來，他拿著刀子臉上帶著祈求的表情朝我靠近，“清言，頭發沒了還可以長，指甲蓋沒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可月月沒有這些就會死。”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或許是瘋了，又或許愛那個孩子甚過我。

也許，從那個孩子的出現，他就已經不愛我了。

我真傻，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我害怕無助的望後縮，眼看著他的刀子落在我頭上，我哭著求他，“老公，你醒醒，我們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我們一起想好不好...”

可不管我怎麼求他，他都沒一點放過我的行動。

他的目光落在刀子上，一把扯住我的頭發，心疼的掃了我一眼，“放心吧，我會很快的，不會讓你痛的。”

他嘴上說著心疼我的話，手裏的刀子卻沒有一點心疼我的意思。

啊——

車庫裏傳出我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感覺整整個頭皮都被他扯掉了。

還沒等我緩過勁來，他手裏的刀又落在我手上。

都說十指連心，今天我終於信了。

看著地上一個個從我手指掉下的指甲蓋，我痛的發不出聲音，渾身都在顫抖。

“月月終於有救了。”

他激動的捧著我的頭發和指甲蓋。

看著他滿臉高興的樣子，我感覺自己快死了，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他的衣服，艱難道：“救救...救我，送送送我去。”

他沒有給我機會把後麵的話說完，一把推開了我。

我一下沒了力氣摔倒在地，手指碰到地麵的那一秒，痛得我叫了出來。

“啊——好痛，好痛...宋智成我好痛...”

他連一個眼神也沒留給我。

他滿心滿眼都是他幹女兒，又怎麼會知道此時的我，早就渾身是血，就像一個快要死了的人。

望著他沒有一點猶豫就離開的背影，我死心了，也清醒了。

我忍著痛，給我妹妹打了電話。

妹妹趕來時，我再也撐不住的暈死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宋智成滿臉真誠的跪在地上，手裏捧著玫瑰，緊張的說：“清言，嫁給我好不好？”

畫麵一轉，一輛車子迎麵而來。

下一秒，我和宋智成躺在血泊裏，他身體一直在流血。

醫生趕到時，問我救孩子還是救他，我毫不猶豫的選他。

最後，我搶救不及時，切除子宮，我永遠也無法再做母親了，這就是我救他的代價。

“顧清言，你必須救月月...”

“姐，姐...”

恍惚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可宋智成的刀就要落在我身上了。

我害怕的掙紮，痛哭的喊道：“不不不...”

一瞬間，我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吸著氧氣。

“醫生，醫生...她醒了。”

3.

顧清雅是我妹妹。

見我醒來，她激動的哭了，“姐，你終於醒了，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永遠失去你了，嗚嗚嗚...”

她的臉色沒有一點血色，雙眼通紅，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

以前，為了宋智成我總是和她吵架，說她就是不願意看我幸福。

可此時此刻我才明白，這個世上會一直愛著我的人就是妹妹。

我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妹妹按照醫生的吩咐，用棉簽一點點抹在我嘴皮上。

而我也知道一件事。

原來，我已經昏迷了一周。

緩了好一會兒，嗓子似乎也不難受了，我才開口道：“雅雅，讓你擔心了。”

她愣住了。

然後，臉上帶著一絲生氣，說：“顧清言，你是我姐姐，我關心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突然，她有些猶豫的看了我一眼。

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了，語氣裏全是對我遭遇的一切感到不平。

“姐，你知不知道那個叫月月的孩子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的害怕，身體不受控製的發抖，但妹妹一心替我不平，根本沒注意到我的情緒。

“是那個畜生初戀的孩子。”

我一直以為那隻是他在外麵隨便認的孩子，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會是他初戀的孩子。

他和我說過初戀的事。

但我每次問他為什麼沒在一起的時候，他都避而不答。

現在看來，也許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可他還是那麼愛那個孩子，隻因是他初戀生的...

我閉上眼，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15年的感情，又豈是我說放棄就能馬上放棄的。

這時，妹妹終於察覺到我的情緒，慌亂的解釋：“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以後不要再提他了。”

“好，再也不提那個畜生。”

一周後。

我出院了。

坐在副駕位上，我打開了一直處在關機狀態的手機。

剛開機。

叮~叮~

手機一直在響。

是宋智成發來的信息。

【老婆，月月終於好了，謝謝你。】

【老婆，月月今天出院了，我想你了，你在家等我。】

【老婆，你去哪裏了。】

經過這件事後，我徹底對他失望了，我一點也不想再和他過下去。

我直接把信息全都刪了，又把手機關機。

他似乎知道我不會接他電話。

每次都隻給我發短信，我每次都是已讀不回。

一連一個月。

他急了。

【顧清言，你到底在哪裏？】

【清言，我給你找了最好的植發醫生，我帶你去。】

【清言，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月月隻是普通肺炎，對不起...】

我還是沒回他。

【顧清言，你鬧夠沒有？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離家出走的戲碼，你到底想幹嘛？這個家你不打算要了嗎？】

最後，妹妹看不下去了，搶走手機，撥打了他的電話。

“你TM就是個畜生。”

4.

他一聽是妹妹的聲音，很明顯鬆了一口氣。

“清雅，你姐姐去哪裏了？”

妹妹剛要開口罵他的時候，我快速在她手心寫了一個【死】字，她瞬間明白我的意思。

衝電話那邊的人吼道：“宋智成，你還有臉問我？你自己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她死了，你去下麵找她吧。”

妹妹不給他任何質問的機會，直接把電話掛了。

“呸呸呸...”

“姐，你福大命大，才不會死。”

她撒嬌般的拉著我的手，卻一不小心扯掉我頭發上假發。

一瞬間，她的眼裏全是心疼，“姐，他都這樣對你了，要不我們報警抓他。”

我搖搖頭。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沒有證據。

反正，我和他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了。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第二天。

我和妹妹還在睡覺，門外一直有人在敲門。

妹妹有起床氣，惱怒的饒頭，“誰啊，大早上不讓人好好睡覺。”

說完，打著哈欠就去開門。

門一開，我在屋裏都聽到她的憤恨聲。

“滾，這裏不歡迎你。”

能讓她這麼生氣，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宋智成找上門了。

但我不知道他從哪裏知道妹妹住得地方。

畢竟，上次從醫院回來後，我和妹妹就連夜搬家。

眼看著宋智成衝了進來，他四處尋找我的身影。

幸好妹妹的臥室有一道暗門，趁他進來的那一秒，我躲了進去。

他滿臉著急的搜尋每間屋子。

“清言，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

“清言，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迷信，我不該傷害你，你出來好不好？我答應你，以後一定對你好...”

不管他怎懺悔，我都沒出去。

我再也不是從前的顧清言。

以前，我們吵架的時候，他隻要給我道歉，我都會無條件原諒他。

可這一次，我不會了。

突然，他朝我的方向看來，嚇得我呼吸一窒。

他一下跪在妹妹腳邊，雙眼通紅的望著她，“清雅，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告訴我你姐姐在哪裏，我已經把月月送回她媽媽身邊了，我再也不會因為她，忽視你姐姐了，我求你了...”

妹妹的眼淚一下掉了出來，“宋智成，她死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