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工位，我第一時間把買咖啡的9.9元轉給了趙經理。

「今天謝謝你，趙經理。」

幾分鐘後，趙經理回複了一條消息：

「沒事，一杯咖啡而已。」

我咬了咬嘴唇，打了好多字，但最後又一個一個字刪除。

可能是有些尷尬，趙經理隨後在微信上給我布置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工作。

我回複了收到的表情包，開始幹活。

就在這時，電腦上的微信亮起了那行熟悉的字眼——

「您的微信已在其他設備登錄。」

我的心一陣慌亂。

老公肯定會看到我和趙經理的聊天記錄。

我急忙打電話過去。

「老公，我在工作，幹嘛現在登我微信？」

我才說了一句，老公劈頭蓋臉的咆哮從手機裏傳出來。

「你為什麼要轉賬給這個趙經理？」

「讓你別買咖啡，你居然偷著讓別的男人給你買？」

「蘇晚，你還要不要臉？」

我爭辯道：

「不喝咖啡下午工作會困，因為你把我錢轉走了，趙經理才幫忙付了下，你不要瞎說。」

「我會處理他的。」

老公一下子掛掉了電話。

我又撥了幾個電話，他卻一個都不接。

我知道老公一定會直接找趙經理，急忙登回自己的微信。

卻沒想到在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已經給趙經理發了幾條六十秒的語音。

趙經理把轉賬點了退款，然後走到了我工位邊上。

「蘇晚，如果有什麼讓你家裏人誤解的地方，請你解釋清楚，不要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

「另外，以後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在群裏說吧，不要再私聊了。」

趙經理的眼神裏有同情，有不解，還有避之不及的疏遠。

我知道這之後，公司裏我「有個瘋子老公」的名聲，怕是徹底坐實了。

手機再次震動，我像逃命似得跑向廁所。

「蘇晚！你還要不要臉！」

「大白天跟個男人在咖啡店拉拉扯扯？他憑什麼給你付錢？一個部門經理了不起？我看他就是對你圖謀不軌！心思齷齪的下賤胚子！」

「立刻！馬上！把錢還給他！不，雙倍還給他！讓他滾遠點！聽見沒有！」

老公的聲音像一把刀，刀刀刺向我的心臟。

他原本親昵的微信頭像，此刻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

「人家隻是幫我付了咖啡錢，要不是你把錢轉走了，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喲嗬，你還敢怪起我來了？是不是外麵有了男人翅膀就硬了？」

「想當初要不是我願意娶你，就你這個破爛家世和平平無奇的容貌，還想把自己嫁出去？」

「我是你老公，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還有這個家。外麵的人哪有真心對你的？」

我想反駁，但無奈嘴笨的厲害。

在老公強大的語言攻勢下，我的反抗最終歸於沉默。

「知道了。」

聽到我低頭認錯，老公滿意地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黑屏幕上的倒影，越來越看不清自己。

自從結婚以後，我的脖子上就像栓了條無形的狗鏈。

老公在另一端拽著我，隨時操控著我的一切。

列表裏那些曾經熟悉的名字，一個接一個地黯淡下去。

頭像灰了，朋友圈對我屏蔽了。

老公的審查和清理，將我生活裏僅存的血肉一點點剝離，隻剩下冰冷的骨架被他牢牢攥在手中。

工作溝通變得困難重重，同事間小心翼翼的避嫌，上司眼中日益加深的疑慮。

我的生命，正在被他扼殺。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一個念頭猛地竄起。

憑什麼隻有他能操控？

一個計劃在我腦海中形成。

指尖帶著一種近乎複仇的快意，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操作注冊新號。

頭像選了一張網上找來的，側臉輪廓深邃硬朗的男性照片。

我深吸一口氣，給自己的大號發送了一條好友申請。

「寶貝，生孩子嗎？享受過程那種」

在好友申請成功的瞬間，手機開始瘋狂震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