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轉身,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和我一樣的眼睛,裏麵沒有活人的光,隻有一片燒焦的廢墟和不死的恨意。
他放下了槍。
“薑祁。”
“童彤。”
我們甚至沒有交換任何多餘的信息,卻已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是同類。
“我妹妹一年前失蹤,說是來當鋼琴家教,進了這裏就再也沒出來。”
“我查了很久,偽裝成園丁混了進來。”
園丁?
我瞥了一眼他虎口和指節上那層厚繭,那可不是修剪花草能留下的。
“我是新來的保姆。”我指了指牆上我媽的照片,“她是我媽。”
薑祁的眼神暗了暗,透出一種了然。
“江家,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
“江城負責動手,他媽劉芸負責遞刀,他那個道貌岸然的爹江海,負責用錢和權勢把一切都抹平。”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極盡嘲諷的笑。
“哦,還有他那個寶貝妹妹江若,她最喜歡看戲,偶爾還會親自上手,給哥哥的‘作品’添上幾筆。”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幾乎要捏爆。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一個以折磨他人為樂的,變態家族。
“所以,死對他們來說,太便宜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薑祁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一絲光亮,那是棋逢對手的欣賞。
“你想怎麼做?”
“我要他們身敗名裂,妻離子散,在無盡的恐懼和絕望裏,一點點爛掉、發臭。”
“巧了。”薑祁笑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感覺有點奇妙,像是兩個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在人間勝利會師。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肉色的微型耳機,“戴上,實時聯係。”
又遞給我一支看著平平無奇的鋼筆。
“筆帽是強電流,擰開是迷-藥噴霧,還有些更專業的‘玩具’,下次帶給你。”
專業的玩具。
我喜歡這個詞。
“第一步,就先從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安全感’下手。”我的腦中,一個瘋狂的計劃已然成型。
“我要在這座華麗的牢籠裏,為他們上演一出‘惡鬼索命’的大戲。”
“有意思。”薑祁眼裏的火焰越燒越旺,“我喜歡這個劇本,夠瘋。”
“你放手去做。”他轉身,身影即將融入黑暗,“我負責處理所有‘後事’。”
我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將那枚冰冷的耳機塞進耳道。
一個完美的複仇聯盟。
一個負責遞刀,一個負責埋屍。
我低頭,看著手裏的新玩具,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
江家的各位,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