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當夜就搬離了霍家莊園。

霍硯辭很少回來。

哪怕他回來，也不會關注我為何搬走。

我和幾個好友道別，就準備啟程出發大洋彼岸。

離開前一天，我百無聊賴中，又經過了聖母福利院。

周寒正在裏麵給孩子們講課。

她講到“自由”二字時，不知想到誰，臉頰紅了一片。

“自由就是我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我突然插話進去：

“自由應該被約束在律法和道德的框架之中，向下的自由、毫無章法的自由不是自由。”

周寒愣住，猛地扭頭看我。

我曾經在海外留學。

留學那幾年，我曾和不少同學聊過關於“何為自由”的話題。

周寒的觀點在我看來，是稚嫩的，甚至可以說是錯誤的。

周寒沒有被我反駁的惱怒。

她笑得很開心。

“是你，我們又見麵了。”

她的眼睛很亮，小跑似地來到我身邊。

“你來了？我該向你道歉的。”

“為什麼要向我道歉？”

我不解。

要道歉也該是我。

是我連累她受傷，是我因為害怕麵對霍硯辭躲了起來。

周寒眼裏都是抱歉：

“那天，我未婚夫嚇到你了吧？不然你也不會躲起來了。”

說著，她向我鞠躬，態度謙卑又恭順。

我腦子有一瞬的空白。

我忽然想起霍硯辭對我說過的話。

他說周寒和我們這種眼裏隻有權勢利益的人不同，她是至純至善的天使。

這話，一下子正中眉心。

我忽然就能理解霍硯辭對她的偏愛了。

我拉起她手，“沒有，是我的錯，我不該......”

不該橫在你們中間。

不該執拗地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害死自己的父母。

我讀了那麼多年的書，是這個時代為數不多的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

可我卻為情所困。

我低頭看著周寒包著紗布的小腿，提出邀請：

“我請你去吃飯吧，希望你能給我這個答謝你的機會。”

周寒連連擺手拒絕。

“不不，我幫你是自願的，不要求回報。”

“你可以不要求回報，但我必須要答謝你。”

最後，周寒說不過我，還是和我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廳。

期間，她一直悶悶的，好像有心事。

我忍不住詢問她。

周寒一下子就紅了眼。

“我懷孕了。”

我瞳孔驟然放大。

原是這樣。

怪不得，前世這個時候霍硯辭那麼急著要和我撇開關係。

周寒捂著肚子，聲音哽咽：

“可他自從知道我懷孕，就一直躲著我，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聞言，我的震驚瞬間化作恐懼。

前世，霍硯辭對我家下死手就是因為周寒離開了。

若是周寒再離開一次，霍硯辭準是要發瘋的。

我趕緊握住她的手：

“不會的，他那麼愛你，怎麼會不要你呢？”

周寒搖著頭：

“我懷疑他已經有家室了。”

“他那麼好，家世樣貌過人，又是這個年紀，怎麼會一直單身都現在？”

我鬆開了周寒的手。

周寒繼續哭，哭得更加難過。

“可我愛他，我隻能告訴自己，愛是自由的，我和他可以自由地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