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電撕裂長空,不帶一絲聲響,精準無誤地貫穿了趙靈兒的後心。
她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就像一截朽木,重重向前撲倒。
【噗嗤——】
伴隨著血肉分離的聲響,一團流光溢彩、散發著磅礴生命力的翠綠靈根,被我生生從趙靈兒體內剝離出來。
失去了靈根的庇護,趙靈兒身上的生機瞬間被抽空,那雙美眸中的光彩徹底黯淡下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看都未看她一眼,轉身,走向妹妹冰冷的屍身。
地牢已被天雷的餘威震塌,宴家的幸存者們互相攙扶著從廢墟中爬出,個個帶傷,神情麻木。當他們看到我,看到我懷裏抱著妹妹的屍體時,死寂的眼中才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家主......”
“家主回來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走到祠堂的廢墟前,將妹妹的屍體與那顆剛剛取回的藥靈根,同那些已經破碎的族人命牌,一同安放在一起。
我要將妹妹,連同她被奪走的東西,與死去的族人一起,好好下葬。
做完這一切,我才緩緩轉身,目光落在李承身上。
“把他,帶到地牢裏去。”
幸存的族人看著那個渾身焦黑、不住抽搐的罪魁禍首,眼中迸發出滔天的恨意。
“家主,讓我們殺了他!為清小姐報仇!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殺了他?”我扯了扯嘴角,“太便宜他了。”
我將一瓶丹藥扔在地上,“別讓他死了。”
地牢的大門,再次關上。
這一次,裏麵被折磨的,換了人。
當初李承是如何折磨妹妹,如何虐殺宴家族人的,如今,那些幸存者便百倍、千倍地施加在他身上。
地牢之內,日夜不休,隻聽得見他那不似人聲的痛苦嘶吼與惡毒詛咒。
他無數次在極刑中瀕死,又在吊命的丹藥下,被強行拉回人間,無比清醒地睜開眼,迎接下一輪無休無止的折磨。
整整八十一天。
當李承被從地牢裏拖出來時,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他像一灘爛泥,四肢扭曲,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唯有一雙眼睛,還盛滿了怨毒與恐懼。
我抱著臂,站在李家後山的山崖邊,俯瞰著被踹到腳邊的他。
狂風吹起我的長發,衣袂獵獵作響。
“李承,”她輕聲開口,“好好活著吧,接下來,還有的你受。”
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護衛身後衝了出來,撲到李承身邊,正是他的兒子,李念。
孩子緊緊抱著那灘看不出人形的爛肉,抬起頭,用一雙酷似妹妹的眼睛,狠狠地瞪著我。
“是你!是你把我爹爹害成這樣的!你這個壞女人!”
他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麼,隻以為他的爹爹是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他還在等,等爹爹再給他端來甜甜的“糖”,再讓他玩耍。
我心中沒有半分波瀾,隻剩一片冷寂。
稚子無辜?
或許吧。
但這份無辜,是用妹妹的血肉和性命澆灌出來的。
我沒有再看那對父子一眼,轉身離去。因為迎接他們的,從來就不是什麼生路。
李承被放走了。
他帶著李念,一步步,或者說一寸寸地挪下山。
昔日輝煌氣派的李家府邸,不知何時,已成了一片斷壁殘垣。李承的所作所為,早已被那些逃竄的賓客傳遍了整個大陸。
當他那副鬼樣子出現在山下時,立刻引起了騷動。
“是李承!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他竟然還敢出來!殺千刀的東西!我侄兒就是被他騙去李家赴宴,結果被天雷劈死的!”
“打死他!打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一群人紅著眼,一哄而上。
拳頭、石塊、爛菜葉,雨點般砸在李承身上。他如今修為盡廢,連個普通人都不如,隻能蜷縮在地上,發出破風箱般的哀嚎。
就連他身邊的孩子,都不能幸免於難。
“小畜生!有其父必有其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念被人一腳踹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稚嫩的哭喊聲被淹沒在鼎沸的辱罵聲中。
李承,如今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他走到哪裏,哪裏就是不堪入耳的咒罵和毫不留情的毆打。
而這樣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我站在山巔,冷眼看著山下那場鬧劇,無悲無喜。
即便李承現在死了,妹妹與那些死去的族人也已經回不來了。
隻希望,他們在天有靈,看到李承如今這模樣,能稍稍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