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鹿言僵硬的站在原地，隻覺萬箭穿心。

雖然早就知道他對她沒有感覺，可卻是她第一次聽他說出來。

而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聽到的話，卻更加令她心神俱碎。

那名男同學搖了搖頭，語氣帶了點同情的說：“可鹿言一看就喜歡慘了你，你難道真看不出來？”

裴禹神色平淡，“看出來又如何，那是她的事，不管怎麼樣，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另外兩個人頓時笑著罵他無情。

而不遠處，站在樓梯拐角的鹿言，整個人如遭雷擊。

直到這一刻，聽到這段對話她才終於明白。

原來這些年，裴禹一直把自己的喜歡看的清清楚楚！

難怪……

難怪他會一次又一次在她麵前展示對邵藍的寵愛。

因為他想用那樣的方式，告訴她不要再癡心妄想！

十年的暗戀，她自以為藏的很好，可所有人都看的分明。

而裴禹，也那麼冷眼旁觀的看著她越陷越深，他高高在上，甚至連一句拒絕都吝嗇給予。

鹿言渾身發抖，隻覺得羞恥和難堪瞬間充斥全身，一顆心如墜冰窖。

她甚至沒有勇氣走過去，讓他們再次把自己當成一個眾人皆知的笑柄。

她倉慌轉身，離開了這裏。

跑出去後，不知何時，眼淚已經落了滿臉。

她一邊哭一邊跑，她不想停下來，不想看見別人，仿佛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嘲諷。

最後，她跑累了，隻能狼狽的躲在角落裏，任由痛苦將自己吞噬，直到天黑。

夜幕降臨。

天空忽然傳出一陣巨響，接著，一道煙花在黑暗的夜空下綻放異彩。

鹿言愣愣的抬頭去看，明明已經知道這就是裴禹要送給邵藍的驚喜，心還是無法抑製的疼。

他是那樣的喜歡邵藍。

而對自己，卻是那樣的無情殘忍。

鹿言自虐般看著半空上一朵接一朵的煙花，那樣美的景色，她看著看著卻流了淚。

不知何時，一隻手蒙在了她眼前。

熟悉的話語傳來：“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鹿言聽出是秦嘉年，沒有動。

等到耳邊放煙花的聲音結束，秦嘉年才鬆開手，掌心已經沾滿了淚水。

他仿佛什麼都明白，一點一點的幫鹿言擦掉眼淚，“有什麼好難過的？”

鹿言失神的看向他，少年單手插在褲兜裏，意氣風發，眉眼恣狂。

“鹿言，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還沒等鹿言開口，他就繼續回憶道：

“高一入學那天，我被我爸打得滿臉是傷，坐在路邊看著車流的時候，心想我媽死了，我爸另娶了，這又破又爛的人生真是沒什麼意思，想著要麼關機重啟算了，結果那天，是你路過給我了一遝創口貼，和一顆糖，那一刻，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好像也沒那麼糟。”

“從那之後，我就總是注意你，可你老是跟在裴禹那小子身後，好像看不見任何人，於是，你暗戀了他十年，我就跟在你身後，暗戀了你三年。”

說到最後，他轉頭看她：“鹿言，我不想跟你再玩這種暗戀來暗戀去的把戲了，喜歡就是喜歡，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下個月我就要出國了，你要不要給我一次機會，跟我一起走，我陪你忘記他。”

晚風中，兩人安靜的對視，鹿言眼角還有淚痕，卻將秦嘉年眼中熾熱的火苗看的清清楚楚。

但最終，她還是沒能給他回答。

這一天她受到的衝擊太多，腦子是空白的。

秦嘉年也並沒有逼她，隻是靜靜的陪在鹿言身邊，把自己的肩膀給她靠。

夜色漸深，她才回到了宿舍。

過了門禁時間，邵藍還沒有回來。

鹿言隻看了一眼她空蕩的床，沉到底的心已經徹底麻木了。

過了會兒，她收到了裴禹發來的短信。

【鹿言，藍藍不喜歡我跟其他女生走得太近，以後我們盡量少見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