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鹿言的腦子突然空了一下。
待眼前恢複光明,一扭頭,便看到了一張俊朗的臉。
“秦嘉年?”
鹿言幾乎是立刻叫出了他的名字。
秦嘉年挑眉,語氣吊兒郎當的:“怎麼?就這麼不想看見老同學?”
要說鹿言青春裏記憶最深刻的兩個人。
一個是暗戀多年的裴禹。
那另一個,就是秦嘉年了。
無他,隻因為,他是第一個跟自己表白的男生。
那時候,她就讀的高中是市重點,而在群英薈聚的學校,又有兩個出了名的風雲人物。
一個是沉穩內斂,永遠第一的裴禹。
一個是縱情恣意,天天打架的秦嘉年。
一個學霸,一個校霸,兩人可謂是王不見王。
鹿言那時天天跟著裴禹,也不知道怎麼被秦嘉年喜歡上了,竟每天追著她表白,不過後來她忙於學習,根本沒空回應他。
半年多沒見,此刻心裏的難過都被見到他的驚訝取代。
“不是,隻是有點意外在這裏遇見你。”鹿言溫吞的問答。
秦嘉年聳聳肩,勾唇一笑,“沒關係,以後就習慣了,我轉來長華了。”
鹿言又是一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另外兩人已經牽著手走了過來。
看見秦嘉年,裴禹瞬間雙眉一蹙,看上去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
倒是邵藍饒有興味的看著他們倆,“鹿言,這是誰啊?”
鹿言隻能順口道:“秦嘉年,我和裴禹的高中同學。”
隻見邵藍點了點頭,看兩人的眼神有些曖昧。
而後熱情地開口:“鹿言,我和裴禹能在一起多虧你,今天我們請你吃飯,這位同學也一起去吧?”
說完,她又撒嬌般搖了搖裴禹的手臂:“好不好嘛?”
裴禹自然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他望向秦嘉年,黑眸深邃,淡淡開口:“那一起吧。”
鹿言本以為以秦嘉年的性子會拒絕,誰知道他揚了揚眉,“好啊。”
而後便毫無芥蒂的加入了這場尷尬的飯局。
飯桌上,鹿言如坐針氈。
裴禹和邵藍確認關係之後,完全就成了一個十佳好男友。
此刻,他竟然在幫邵藍剝蝦,舉手投足皆是溫柔和認真。
可是鹿言清楚的記得,裴禹是有潔癖的。
剝蝦這麼油膩麻煩的事,是他從前不可能做的。
可此刻,裴禹微微低著頭,利落地剝開蝦殼,去掉蝦線和蝦頭,將一顆顆潔白飽滿的蝦肉放進邵藍的碗裏。
鹿言恍然想起,曾經有一次,她的手受傷纏了紗布,剛好遇上過生日。
那天和裴禹一起吃飯時,她小心翼翼的說想吃蝦,問他能不能幫自己剝。
裴禹當時隻看了那盤蝦一眼,而後便嫌惡的說他從來不剝這種東西。
所以哪怕那天是她的生日,她也沒有吃到一顆他剝的蝦。
原來,不是不能剝,隻是不願意給她剝而已。
像是在心裏打翻了一罐碳酸飲料,酸澀感刺得她渾身發麻,她難過的收回目光,一低頭卻看自己碗裏不知何時多出了快半碗的蝦肉。
秦嘉年不知何時挽起了白襯衫,語氣吊兒郎當的,卻一邊剝一邊往她碗裏放:“嘖,多吃點,看你瘦的。”
鹿言愣了愣,下意識抬頭,正好和他對視。
不知是不是錯覺,秦嘉年那向來不羈的雙眼裏,竟然似乎含著心疼。
對麵,裴禹看著這一幕,雙眸閃過一絲暗色。
快吃完時,秦嘉年忽然接到一個電話,便先告辭騎著他那輛矚目的黑色機車走了。
裴禹送兩個女生回宿舍。
女寢樓下,他讓邵藍先上了樓,難得把鹿言單獨留下來。
裴禹蹙眉道:“我提醒過你少跟秦嘉年這種人來往,為什麼跟他還有聯係?”
鹿言知道,裴禹一向是看不上秦嘉年的。
卻沒想到,今天隻是一次意外的碰麵,居然會讓他這麼在意。
她下意識解釋,“我和他沒聯係,他隻是轉來長華,正好遇上了而已。”
裴禹哼了一聲,隨即表情更冷:“當初他追你追了整整三年,如今他又費盡心思來長華上學,能是為了什麼?”
這樣的語氣是鹿言陌生的,她看著裴禹的冷臉,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道:“就算是為了我又怎樣,你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嗎?”
她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麼。
而裴禹聽到她的話後,神色驟然一僵,隨即淡漠開口:“你跟誰在一起都可以,隻是作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說完,像是盡完了朋友義務一般,裴禹冷淡的轉身離開。